第33章 雪团

“六哥不可妄言。”谢观南突然变了脸色,陈冬这话可不能入了第三人的耳中,本朝无论旧律亦或新律针对官员贪赃的惩罚都是格外严厉的,即便是戏言也不该随便说,“哪有人贿赂官员敢塞战马这种东西?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陈冬也惊觉自己失言了:“是是,是我胡说八道了,咱们县尊不可能是那样的人。”

季熠也不是。

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心中居然立刻补上了这么一句的谢观南也微微有些怔愣。他和季熠相识的契机是那样一个莽撞的误会,他也曾把那人当作横行一方的山匪,可如今听到陈冬的话,却已经下意识会在心中为季熠忿忿不平。

他们相处也并没有很久,这种自然的信任和不自觉地维护是怎么变成了习惯的呢?

谢观南见陈冬脸色刷白,也怕自己刚才的话说重了,于是放软了语气:“季熠今日就会让城防军送这些马的公文来,我们好好照料这几匹马,让它们派得上用,也就不辜负人家送马的这份心意了。”

城防军也好,县衙也好,虽然分工不同,但都是服务于朝廷,马的来路没问题,手续没问题,那就用得。季熠昨儿个是这样对谢观南说的。

“原来是过了城防军的帐啊……季郎君倒是对这些手续挺清楚。”雪团性情温顺、亲人得很,见了陈冬贴近就用鼻子蹭了蹭他,陈冬于是也忍不住在它的背上摸了摸,再次感叹,“战马跟我们过去骑的那些马可真大不一样,你看……咦?谢头,你看这里。”

“嗯?”谢观南跟着陈冬手指的位置看去,雪团的颈部位置有一处烙印,一般战马收入军营编制时都会有烙马印作为标记,只是大部分都烙在后腿臀部,在脖子这里烙的并不多见,“我说之前怎么没看出来,原来烙在这里了。”

“不但位置不同,你这匹雪团的印好像也不太一样。”陈冬特意去边上牵了另一匹来做比较,“你看,其他马都是文字印,只有雪团是图案印。”

谢观南也走过去细瞧了瞧,确实别的马匹都是相同的文字烙马印,印面也大一些,而雪团的烙印却是一朵小小的花,图形有些简单,倒是不好分辨是朵什么花。他想起季熠说过“它是最好的”那句话,现在想来果然不假,就算都是战马,雪团也是最特殊的一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