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既已分道扬镳,为何还心存幻想,岂不可笑至极。
赵惜月紧咬牙关,无话可说,委屈巴巴地拿起香囊和平安符,无声离开。
听着对面的脚步声远去,宁竹鸣举杯将茶一饮而尽。
自从母亲去世后,他的心便封寂在这偌大的国公府,好不容易闯进一个自认为情投意合之人,竟也是虚妄一场。
也许他不该动情,他就该孤独终老。
他仰头长叹一声,喃喃低语:“母亲,最是深情留不住。孩儿往后想做个绝情之人。”
蛾眉月弯弯,倒像极了弥留之际母亲嘴角的弧度。
那天。
母亲自知大限将至,将他叫到身旁,颤抖地擦干他的眼泪,用力扯出一抹笑,
“竹鸣,你九岁了,已是男子汉,任何时候都不能哭鼻子,知道吗?
“答应娘,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记得不管有多难,都要坚持活下去。
“人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
可是——真的很难。
宁竹鸣手肘撑在石桌上,双手捂住脸。
肩膀微微颤抖,压抑隐忍的低泣声在静夜中略显清晰。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许是深陷此情此景,云容的眼眶也逐渐湿润,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在胸腔流窜。
站立久了,云容腿脚酸痛不已,她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
一不小心踩到地上枯败的竹枝,发出细微的“咔嚓”一声响。
“谁?”
宁竹鸣听觉十分敏锐,瞬间收敛心绪,噌地起身,掌心凝聚内力,
“还不滚出来,否则别怪本公子不客气。”
云容猫着腰,正打算冒死现身,哪知不远处的另一个假山中率先钻出一个脑袋。
紧接着走出一个瘦高的身影,抱拳道:“竹鸣老弟,自己人自己人,可别误伤。”
离了个大谱!
原来还有一个志同道合的吃瓜朋友。
云容长舒一口气,暗自庆幸,有人顶锅的感觉真不错。
她小心翼翼地退回原处继续苟住。
“林以正,林大人,什么时候你连偷鸡摸狗之事都驾轻就熟?”宁竹鸣寒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