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如此严重。”赵惜月紧咬下唇,犹豫着开口,
“我还听宁夫人说,陛下将你革职了?
“我不明白往日陛下那么器重你,此次你因公负伤,他为何不升你职反而革职?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奇怪?
今晚的赵惜月确实奇怪,往常她都不关注这些。
宁竹鸣心有疑惑,一只手反复摩挲掌中的茶杯。
他垂首极快调整好情绪,苦笑道:“许是陛下觉得我眼睛已废,往后也没什么大用,故而革职,好让我安心养伤。”
见他表情忧伤,说得不似作假,赵惜月蓦然伸手握住宁竹鸣另一只落在石桌上的手。
声音也带了哭腔:“竹鸣,那可如何是好?你没了官职又伤了眼睛,往后可怎么办?”
宁竹鸣心猛地一沉,他眼下虽看不太清,但其它感官更敏锐。
他能清楚地感受到赵惜月今晚的不对劲。
他隐隐猜到些什么——
一腔热情似被浇灭,凉意从心底升起。
赵惜月对他而言是特别的,她像一个火种点燃了他冰封沉寂的心。
记得她一年前刚入府时,被宁紫卿欺辱,一声不吭默默咽下苦楚,倔强又不服输像极了他。
他看不惯出声呵斥了宁紫卿,转身问她时,她雾气蒙蒙又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那一眼他便知道自己沉沦了。
往后的日子,在他落寞孤寂的时候,赵惜月总会避开人群及时出现在他身旁。
他也会在她无助的时候出现,替她解围,努力成为她的依靠。
她担心送东西予人口实,那他就送实用的银钱,不至于让她捉襟见肘。
她仰慕不攀附他人、顶天立地的男儿,他便下定决心闯出一番天地。
那天他清晰记得自己找父亲说:“儿有凌云之志,愿以己之才拼搏,无须祖宗荫蔽,遂自愿放弃世子之位,望父亲成全。”
父亲震惊又可笑地看着他,在他的再三确认下,终是点了点头。
对父亲而言,他冷漠自负,远不及宁子鸣讨人喜欢,自己的放弃也算是遂了父亲的心愿。
赵惜月将亲手做的紫玉兰香囊送给他,她记得紫玉兰对他的意义。
还有她日夜跪拜从佛前求得的平安符,当她将平安符交到他手上的那一刻,他觉得所有的苦难都是值得的,因为他等到了。
此后,他时时刻刻将平安符和香囊带在身上,从未离身。
紫玉兰是母亲生前最爱的花,亦是深刻的思念和爱,只是母亲终归看走了眼。
所以,他也会重复母亲的故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