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个男人的惨状,她会怎么样?
会咒骂他恶毒,让他去死吧!
还是痛斥楼先月的背叛?
他攥紧手腕,内心竟隐隐生出一股诡异的兴奋,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无畏。
会恨他的吧?
恨便恨,反正除了恨,她也不可能再给他别的了!
脚步声在牢中轻轻回荡,如穿来射去的箭般在陆悬心上来回刺,他挺直脊背,面色愈绷愈紧。
直到站在石门面前,气息几乎屏住。
去看,看那个男人现在是什么样一摊烂肉!
石门缓缓移开,守卫先一步进去点燃火盆。
火光一亮,站在门边的姜梨瞬间瞧清铁架子上的男人。
四肢洞穿,乱发纠结成团,身前红衣洇着大块大块暗色污垢,半点瞧不出从前风流慵懒的样子。
陆悬在火盆燃起前就盯向姜梨的侧脸,心如擂鼓。
她会有什么反应?
然而姜梨只是轻轻眨了下眼,抬步跨进去。
“大哥哥,我来了。”
架子上的男人毫无反应,垂在胸前的脑袋死人般一动也不动,好一会儿,终于迟钝地挣扎了下,兴许是太过疼痛,他喉咙里泄出粗哑的闷哼声,而后慢慢抬起头。
半张完好如仙、半张可怖如鬼的脸,寸寸显露在姜梨眼中,她瞳孔随之一点一点收缩,直到男人唇下淋漓的血痕完全露出的时候,她猛地闭上眼。
或许是太久没有光亮,楼先月先是觉得刺目般闭了下眼,又忽然发觉什么似的,猛地睁开,待看清少女时,脸上渐渐迸出笑。
极度欢愉的、奇异的、无声的笑。
不,并不是完全无声!
是刨木头,从头刨到尾那样发出的单一声响的笑,惨淡、诡异!
“阿梨心疼了?”陆悬从后揽住少女,凑到她耳边轻笑着问,一双眼睛却鹰视般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