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今朝要早点收摊转去,屋里娃儿们转来了哟,你看,大包小包给你买来了,才孝顺呢。”算命的见过潘宏,却没见过信好,睁大眼睛瞧着他:“这又是哪个的嘛,才转来的吗,以前像没看到过欸,是哪个的嘛。”
“欸,才转来的。”老张把烟狗儿随意裹拢来一卷,要介绍他是自己大外孙子,可竟然也感到说不出来,而招呼信好:“走嘛,走,走前面。”
又跟附近几个认识的人招呼:“走了哈,今朝下班的早哦,先收摊了哈。”
“下班嘛,今朝你还肯下个早班。”大家都在忙,只有卖腌菜的老太太回答他。
算命的也不忙,眼睛瞧他们的背影被来往人群遮挡的看不见,同老太太道:“孙孙们转来了你看高兴的,像要哭了一样,喜极而泣呀,硬是高兴完了。”
“哪个屋里娃儿们转来不高兴啊,你屋里转来不高兴吗?”
“我屋里!”他一扭头:“人不转来有个电话都好得很,长大了唛翅膀是硬了噻,要飞走的东西的嘛,未必想一辈子把你守着吗,那是不可能的哈。”
两个没生意的老人心里泛酸,又各自望着来往路过的人思念,发笑。
“还有好久到嘛,打电话问哈潘宏呢,两个过来没有,爸爸也还不转来,他们是走那里跟老汉一路转来吗?等过来了再炒菜吧,早早做好冷了。”
厨房里麻辣的香味在房子的各个房间乱窜,忠信已经把桌子板凳拉出来,碗和筷子摆好,黎书慧也把忠信买来的瓜子花生和糖摆在了电视机前面的茶几上。忠传走到客厅里,一会儿忙忙叨叨,一会儿语无伦次,一会儿紧张的手抖,一会儿又不知道想什么,喊好几遍才有回响。
“恁着急做啷个嘛,才十一点都没有,没得十一点你老汉他得转来吗,深怕烟狗儿卖不完要在街上守着呢。出门我就跟他谈喊他今朝不出去,光是买点菜转来就是,又去打恁多烟狗儿转来,不晓得要卖到哪时哪月。瓜子壳到处甩,去甩到垃圾桶要不得,喊捡个扫把都喊不动。”
赵盈充耳不闻抓把瓜子到厨房门口去嗑,倒要看看是什么菜里传来的麻辣味。路过饭厅,正巧有敲门声传来,三步做两步越过忠信去开门,门口却是潘达,霎时郁闷不已:“吃饭都不积极,就等你们来炒菜了。”
“恁早就转来了,今朝放学恁早吗?”
黎书慧已经听到是他的声音,走到门口又回阳台去:“上午就没读书,早上起来谈脑壳痛要请假,晓得她哪点不安逸啊,一个早上样事没做,我说喊她把那两床棉絮给我弄下来都不!”
“哪点不安逸嘛,心头不安逸。”潘达走进来揣着手四处转一圈打招呼:“姐,饭都煮好了?那两个还没拢啊?早上我喊走我那里去吃早饭不去,谈的说中午早点来,我以为已经到了呢。”
又问忠信:“谷子打完了机器弄转来没有嘛,今年还去外面吗,到处都涨大水呢外面怕种不了啷个。”
“涨大水那是天老主爷的事,你从哪里来嘛,看到你二爷没有。”黎书慧在阳台喊他:“晓得哪阵儿拢啊,电话也没得个,我眼睛又看不到打,你从哪里上来的嘛,在街上看到你二爷没有?”
“二爷还在街上吗?我直接车子开到楼下来的没去街上,等哈儿下午我还要走永城去呢,你这衣裳手洗的吗?这是收唛晒唛。”
黎书慧便让开等他来收:“干的一哈收进来,没得太阳,有太阳再晒,一哈在这里挡着光背亮,把亮还一哈挡完了。”她又拖着长调子高声念:“我哪里还能手洗哦,这是早上你大姐来洗的,我这个瞎子还看得见洗吗?就是洗衣机也只有等你大姐来了才看得到,一回洗一大堆。你老汉呢?他不过来?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