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做出认真观看电视的表情,令她的话断断续续的,说一阵又停一阵:“也没谈具体要好多钱,他那边报销不嘛,看得好还说,看不好的话,喊他转来这边不嘛,这边的医院好点不?这边三江这些医院,刘达他们在医院他们清楚噻。”
老张统统摇头:“那边的医院比这些医院好得多,没得用。”
“啧......”望着被虫子蛀过的楼板,两人皆无话。
关了电视睡觉,已经十点半了,老张在房圈屋里看手机翻电话号码,心头算这时忠承睡觉没有,又听到忠传在门外叫一声,推开进来,递一沓捆好的现金给他,望着钱道:“这里一万五去年卖谷子的钱,拿去用着吧,假如不好......等信好开学了看,看学费好多。”
“娃用钱够不嘛,好,好,要得。”老张哽咽两声,接过来紧紧在手上捏了捏,朝她点点头:“要得,我跟他说。”
翌日再背谷子去卖,仍是潘天发跟着,又在曾家沟碰到同样背谷子卖的李贵,三人因此结伴同行,老张问他:“转来整啷个,不是在外面打工吗?”
听他道:“队上打电话喊房子复垦呢,要转来把屋里收拾哈,老房子里头还有几千斤谷子,新房子里红苕苞谷也有,也转来把它卖了,不能就这样推了噻。”
老张有些埋怨:“推了就不转来了吗,推了以后你到哪里蹲啊。”
李贵自嘲道:“我个子人哪里不能蹲啊,哪里都能蹲,马上这坡坡荒了,我还要去开荒吗。”
老张瞪着眼睛想呵斥他几句,可见他行走在前的身影与自己无异,一袋谷子在身体,背驼下去,脑袋埋下去,嘴里吭哧吭哧喘粗气,也懒得说他,随他去吧。李官福如今一堆白骨,他还能晓得后人有否守灵烧纸?
陈启明大早把黎书慧送到石岩来,正好老张汇了钱再来大桥上接她。
再走进银行,心头始终难过的像找不到家的孩子,莫名鼻酸,那安保老头见他如此,严厉的关心道:“莫不是遭骗了哟,头回二回的打钱,哪个二十好几的年轻人还天天喊妈老汉拿钱嘛,是不是落到传销里头去了?你还是马上报警,要喊警察给你搞清楚欸,莫恁多钱打水漂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