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元良是自家姐夫,桑觅虽对他越看越讨厌,但轻易杀不得,柳元良摔了一跤,阿姐都会上去关心他,若是脑袋掉沟里去了,阿姐保不准要为他落泪哭泣。

桑觅不想让阿姐哭。

诚然,桑觅不懂,人为何如此善变。

在她的记忆中,桑盈曾经与柳元良,也称得上鹣鲽情深。

也许这一切,正如阿姐所说的那句,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人之薄情,像四季更迭,亦像寻常的花木凋谢,桑觅向来难究其根本,她不是善变的人,不懂人们薄情之心。

谁待她好,她便待谁好。

今生,阿爹阿娘对她有教养之恩。

她便努力做个谨小慎微,遵纪守法之人。

什么朝堂、什么盛世。

还有什么相夫教子,她一窍不通。

桑觅只知道,给树苗浇水施肥,耐心打理,小苗也将茁壮成长——阿姐桑盈从小就对她关照有加,冬天的炭火,总是有意多分她一些,更是从不指责她蠢笨无知。

苗,可成参天之木。

会庇荫浇水灌肥、日日等在树下的人。

桑觅,是花、是苗、亦是树。

她不愿见阿姐受委屈。

眼下心烦。

想把某人杀掉。

桑盈拉着略显颓丧,自顾自发愣的桑觅去往白梨院。

那是平日里,柳元良独坐饮茶看书的院子。

过一个小书院时,碰巧听见了书院中两个国子博士说起今日之事。

“大理寺的人还没走呢?”

“一时半会儿怕是走不了了。”

“不会真要从我们这将人带走吧?”

“这位办事作风是这样。”

桑觅驻足,隔着大开的弧形拱门,往院中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