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象不耐烦道:“你待如何,替他们报仇?还是让我乔装一下混进去灭口?”说着,他在尸体前蹲下,似乎真的打算把衣服扒下来自己穿上。
“不是你培养出来的死士,你自然不心疼。”话虽如此,但卓人远分明从卓应臣眼中找到了一丝难过:“他们即便被抓到也不会暴露我,就不麻烦你出手了。”
关象嗤笑:“虚伪,不过,这才像我认识的你。”
卓应臣往水面拍了一掌,借助水波的流动给船掉了头:“远儿,站到我身边来。”
关象抓住了卓人远来不及收回的目光,冷冷笑道:“我劝你不要想着让楚赦之救你,他能救你一时,不能藏你一辈子,更何况,要不了多久,他自己的灭顶之灾就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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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人远面无表情地绕开关象,却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狠狠皱眉:灭顶之灾?是因为楚赦之在平罗山的一系列举动激怒了观沧澜背后的人吗?关象明显是知道一些事情的,可惜自己不善此道,不然定要试着套一套话——关象分明不是那种盲目自大的人,这点从他看到楚赦之之后没有犹豫地选择避开就能看出,那么,究竟是怎样的陷阱,才会令关象认为那对于楚赦之来说是“灭顶之灾”呢?
卓应臣唤来负责划船的人,对关象道:“既然楚赦之不在婺城,我们先去把源鹿接过来,看看他究竟因何失手?”
关象有些意动,但还是摇了摇头:“他做的局一向不喜旁人插手,何况他即便落入敌手,等闲之人也问不出他的话来,说不定还会破坏他的布局。如果明日午时前还不见他,我再去找也不迟。”
卓应臣:“那我们?”
“转道去长青湖,”楚赦之在这里一时半会儿都走不开,算算时间,使源鹿失算的那个因素也不会太快离开婺城,绕开两者后,关象心中就只剩下一个不二之选:“之前的翟汜虽然无能倒也乖觉,这才留他一命。如今他死了,温泉庄断然不能落入他人之手。与其之后再费心从他儿子手里骗过来,不如现在多走一步,省去许多麻烦。”
看到他择人而噬的表情,卓人远立刻明白,他口中所谓的“多走一步”便是杀掉那个叫翟汜的人的儿子:“大周律法有云,无后继承之钱财地契尽数归于朝廷,即便你杀了他儿子,温泉庄也不会是你的。”
“你说的没错,但是,谁说翟汜没有其他后人了呢?”关象对卓人远缓缓挤出一个笑容:“你不就是吗?”
卓应臣皱眉:“别把你那套装神弄鬼的说辞拿来吓唬他。”
“哎呦,还护上了。”关象阴阳怪气地嘲讽了一句,到底还是收敛了:“我说你是翟家的后人,你就可以是,明白?”
卓人远明白了,正因明白,他才更觉心情沉重——官府对田产地契的归属审查一向森严,对于普通人来说,倘若突然跳出来某人自称是可以继承田产的旁系亲属,只会被一顿板子打出去,能够无视这种规则,非有权有势的王公贵族不能做到。这么看来,关象背后的靠山身份简直呼之欲出,还有方才卓应臣提到的范阳卢氏,这些人背后结起的网,到底有多大!
“那个人,你见到了吧。”关象哼笑一声,对卓人远道:“你们都说了什么?”
卓人远心中一紧,不动声色地回道:“这艘船又不大,他说什么,你听不到?”
关象脸一黑:“你是不是认为站在他身边我就不能动你?”
看来是真的没听到,也对,方才那阵剧烈晃动来的突如其来,他们两个事先没有准备,还杀了一个人,自然无法再去凝神听自己和袁天罡的谈话。卓人远明白这点,对关象的态度愈发平淡,说话甚至恢复了几分往日的毒舌:“没错,我就是这么觉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