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雪莉放下茶杯,补充说:“这是在保证她们安全的前提下。”
“如果可以保证自己的安全,想去做什么都可以,但如果真的害怕或者担心,自己某一天会出事,那就一定要将平时不敢说的话,不敢表达的心意全部告知对方。”
雪莉抬眼,看向门外。远方山林缭绕白雾,静谧模样。
“如果错过了,那就再也没机会告诉她了。”
我看向她,这些话说给我,也是说给她自己的。
“怎么感觉你前半部分说的是明美,后半部分说的是你自己?”我故意调侃,话音刚落,连人带被子被一起推开她腿边。
“以后再也不好心安慰你了。”
“...雪莉!”
白雾渐歇,外面又下起了小雨。我起身准备将障子门关上,却听到脚步声渐渐走向我这边。
“爱尔兰小姐。”是君惠小姐,愁苦多日的脸上终于露出淡淡笑意,“医生帮苏格兰先生包扎好了伤口,没有伤到要害,只要不剧烈运动,好好修养,就不会有问题。”
一直被攥紧的心脏瞬间松开,我长吸口气,心中石头终于落地。
“医生还说,幸亏你急救做的及时又到位,不然失血过多,真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真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深夜,天台,胸口的子弹。
我掐住虎口,叫那些画面停下,“多谢。”
“一会儿可以去探望下他,苏格兰先生还没睡。”说着,君惠小姐准备告辞,却被我突然拦了下。
“君惠小姐,可以请问下,为什么犬饲先生和一条先生是兄弟,却是不同姓氏吗?”
“啊,你在好奇这个吗?”君惠小姐闻言,走进了我们房间,顺手关上了门。
今日暴雨未至,电路抢修有明显效果,顶部的和纸灯散发着微弱的光,但比起前几日的完全黑暗,已经改善不少。
“犬饲先生随父亲姓,一条先生随母亲姓。”她坐在我们身边,给我介绍着,“一条先生的母亲在生他时难产,他父亲和犬饲先生一同来求我婆婆保护平安,之后本来都快被下病危通知书的母子两人双双得救,他们因此对我婆婆很是感激敬佩。”
“...不应该感谢医生吗?”雪莉皱眉问。
君惠小姐苦笑:“我婆婆其实也有这么说,但是他们坚持是婆婆的祝福起了效果。之后更是每年都来探望,耳濡目染之下,犬饲先生和一条先生都如父母一般深信着婆婆,每年的祭典期间也会主动过来帮忙。”
她边说,边叹口气,“直到几年前...”
“虽然不比现在出名,但之前也有不少因为长寿婆被吸引而来的游客,那阵子岛上十分热闹,外来客和原住岛民相处和谐,尽管他们有不少是政商界大人物,却依旧因为这几日的安宁而真实的笑着。”
“但是...祭典那天,却发生了意外。”君惠小姐目光哀愁,似乎想起黑色往事,“儒艮之箭只有三支,又是按照抽签分配,肯定会有人得不到。也因此,他们的脾性再次显露出来,祭典才一结束,就在我家院中大打出手...一条先生的父亲过来拉架,却被误伤,一条腿被烧伤,严重到甚至不能走路。”
“他们父亲之前靠打鱼为生,不良于行后便失去了赚钱能力,他们母亲便想分担一部分家庭负担,正好有个外来客说可以带她出岛赚钱...只是他们没有按照原定路线出岛,而是想抄捷径,那边布满暗礁,水流湍急...他们的母亲便彻底消失在了那片海中...他们的父亲接受不了如此噩耗,每日酗酒,没多久,便也离去了。”
“所以,一条先生才会不喜欢外来客,甚至会想办法将他们驱赶出去...因为如果没有外来客的到来,他的家庭,也不会破碎。”我沉吟片刻,问出了下午一条先生没有回答的那个问题:“那,第一个发现神谕的人是谁?”
君惠小姐抿唇思索,“...是,犬饲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