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此处,江姝静的心中已然有了不好的猜测。
果然,徐燕宜话锋一转:
“一直等到这个时辰,我的人见她还是没有动静,索性便翻墙溜进去查看了。
结果,发现那位姑娘已经吊死在家中,桌上也留着一封血书。”
说着,徐燕宜脚步微转,靠近了江姝静。
抬袖露出血红色的一角:
“我的人将它顺了出来,说是上面写得东西和那些姑娘的一样,都是控诉我们折辱她,逼迫她去死的话。”
隐隐的血腥气萦绕在鼻尖,江姝静眉毛拧成了个“川”字。
“她住哪里?”
徐燕宜微微一愣,旋即低声地说出一个地址。
一路上,江姝静摸着心口,总觉得心神不宁,莫名的有些不安。
马车到了地方,已经换过妆扮的江姝静并没能靠近女子的住处。
因为那屋门口,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和进进出出的衙役。
“这户人家住的是谁呀?怎么有官府的人来了?”
“不知道,没见过。”
在众人小声的议论中,有衙役抬着一具女子尸体走了出来。
“长得倒是清秀,只是年纪轻轻的就寻了短见,真是可怜啊!”
人们打量着这位姑娘的容貌,年纪和装扮,低声的揣测着她的身份和自尽的缘由。
多是感慨她年纪尚小,又生得容貌姣好,却孤苦伶仃的住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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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身边有丈夫儿女护持,哪里还有什么坎过不去?什么心结想不通?何苦路走到这个份上。
也有少部分的声音在揣测她看着细皮嫩肉,像是娇生惯养长大的,是遇到了什么事......
“咦?她的胳膊上是什么东西?”
众人的目光这才从她的脸蛋转移到垂在身侧的双臂上。
刚刚有袖袍遮掩因此无人注意,此刻有风吹起她轻薄的绢纱,露出藕白的一节胳膊。
雪白的皮肤上,青紫的指痕十分明显,更有红色的斑点一片一片地分布在上面,格外骇人。
“别看,是脏东西!”
隔壁屋子有小孩伸出脑袋来想要瞧一瞧热闹,立刻被门后的大人扯着衣领拖了回去,啐了一口之后,骂骂咧咧地关上了门:
“平日里装得深居简出,冰清玉洁的,结果是个被人玩烂了的贱货!”
这下子,众人都明白过来这是什么东西了。
面上眼中纷纷流露出鄙夷和嫌弃的神色,更是齐刷刷的后退了两步,离那具摆放在屋门口的尸体远了些。
“她们这种人,每日里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涂脂抹粉,岔开双腿去卖笑逢迎,就自然有大把的银子进项。
明明都攒够了银子赎身,住在这清净地方竟然还做着从前的勾当,难道是嫌青楼里待着分到的银子不够多吗?”
有人不积口德:
“自己得了脏病还要祸害别人,身子脏,心也脏!死了,也是活该!”
此言一出,立马得到人群中绝大数人的认同。
于是,众人口诛言伐,恨不能将面前这个与他们素不相识的女子贬低到畜生道里去。
似乎不上去啐一口唾沫,就无法证明自己的高大伟正一般。
就仿佛刚刚的惋惜之语,并不是出自他们之口。
江姝静混迹在人群中,看着他们大多数人面上并不存在怜悯的表情,心中顿觉悲凉。
他们并不是不知道当今世道对女子清白贞洁有多苛刻,也不是不知道但凡有一线希望绝没有哪个姑娘愿意流落风尘,承受内心的煎熬和外界的羞辱贬低......
可他们就是能这样毫无负担的对一个姑娘口出恶言,用最大的恶意去羞辱她,哪怕对方刚刚失去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