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这般吵闹?”
暖阁里传来一道雍容华贵的声音,旋即有两个俏生生的宫装少女一左一右的打起了暖帘,其中一个少女伸出脑袋来朝着申嬷嬷笑道:
“嬷嬷,快进来说罢!外面冷着呢!”
申嬷嬷深吸了一口气,迅速的弯腰捡起地上的绣鞋和玉块,拽起江姝静的胳膊就把她扯进了暖阁里。
一位盛装打扮的美妇人听见动静,自梳妆镜前扭过头来,水盈盈的眸子扫了过来:
“怎么了?”
申嬷嬷恶狠狠的将江姝静撂在了地上,而后捧着绣鞋快步走到了那位美妇人面前,弯腰低声道:
“娘娘......”
想来这就是皇后娘娘了,江姝静跪在地上,垂眸盯着那被擦得水光滑亮的砖石上皇后娘娘的倒影。
与此同时,皇后也在暗暗打量着江姝静。
听说姜荷绮从宫外把人带回来直接安置成芙蓉宫的掌事宫女,皇后对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年轻女子十分好奇。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
“回娘娘的话,奴婢叫江雪,是......”
江姝静恭恭敬敬的伏身行礼,缓缓地将自己与姜荷绮编纂好的身世说了一遍。
“嗯。”
对此,皇后倒是没什么反应,面色淡淡的点了点头,目光转到申嬷嬷手中的碎玉,声音倏然转冷:
“你是绮儿带进宫的,本该给她一个面子不与你为难,只是你损毁的是御赐之物,本宫也不好包庇你,那便赐你死后哀荣吧!”
江姝静猛地抬头,不敢置信的看向皇后,没想到她这一下手竟就要置她于死地!
“大胆,竟然直视皇后娘娘凤颜!”
申嬷嬷上前一步,“啪”的一巴掌扇在江姝静白玉一样的脸颊上,扇得她偏过了头去,脸上火辣辣的疼。
那一眼,江姝静清楚的看到了皇后眼中的冰冷和高高在上,充满对她这种不值一提的小角色的蔑视。
“娘娘,娘娘饶命啊!”
“娘娘,奴婢知错了,奴婢以后一定小心办事!”
江姝静没有犹豫立刻俯身下去磕头认错,浑身因为惊恐而控制不住地颤抖,口中不断地求情告饶。
皇后和申嬷嬷对视一眼,唇角忽地勾起一个不过如此的轻蔑笑容,樱唇微启正要说话。
“母后这里好生热闹,叫了我的人来怎的却不告诉我呢?”
一道清亮的女声从门外传来,姜荷绮披着石灰青的披风不顾门口宫女的阻拦径直掀开暖帘走了进来。
目光落在江姝静已经红肿渗出血丝的脸上,姜荷绮面上神色变了变:
“怎么了?我这个小丫头犯了什么错,怎么跪在地上这样狼狈?”
皇后抿了唇不再言语,申嬷嬷将手中碎玉捧到了姜荷绮面前,眼睛朝着江姝静的方向努了努:
“殿下,她摔坏了娘娘的绣鞋。”
“这是父皇赏给母后的中秋节礼?”
姜荷绮惊讶出声:
“这绣鞋摔一下倒不打紧,只是这其中的暖玉珍贵,竟然叫我这个冒冒失失的丫头摔碎了吗?”
竟,不是来求情的?
皇后这才施施然抬起了眸子,诧异的看向姜荷绮,这般风风火火的闯进来,难不成是来火上浇油的?
皇后心念急转间,只见姜荷绮勾唇一笑,凑到了她的身边:
“不过说来也是儿臣和这丫头有几分默契呢!她怎么知道我前些日子游历在外得了一大块上好的暖玉,要献给母后的?”
“什么?”
皇后被她绕的有些回不过神来,只听见她扭头朝着门外扬声唤了一句“抬进来”,便有她宫里的桔角和菱角两位宫女弯腰抬着一块手臂高的红色暖玉走了进来。
“自然了,儿臣这块玉比不上父皇所赐,但胜在足够大,补上母后这绣鞋之后还够打上一整套的首饰。母后身子弱,每逢冬日里总是畏冷怕寒,这暖玉是卯着劲要替儿臣给母后尽尽孝心呢!”
“你倒有心了!”
皇后阴沉的面色缓和了不少,伸手在姜荷绮苍白到近乎透明的面庞上划过,柔声道:
“瞧你,在外游历都憔悴了,竟还想着母后的身子!回到宫中可要好好调养调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