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深夜交手

周庭芳气急了,“沈知,你个卑鄙小人!”

沈知轻手轻脚的往后退,唇角始终无法压下,“周娘子,你忽然搬来这许多花盆放在院墙下,不就是为了防我吗?”

周庭芳眼睛刺痛无比,却不妨碍她拿着剑朝着虚空就一阵乱砍,“我防的是翻墙而进的小人!”

沈知气定神闲的往后撤,衣袍半点不沾。

冷眼瞧着那人一顿乱砍。

“周娘子,我是哪里惹到你了,让你发这么大的火?”

“你为何将江潮生拖进这趟浑水之中?”

“周娘子好灵通的消息啊。这头江潮生刚找过我,你后脚就知道了。还真是手眼通天——”

“哼,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还知道你故意派人给江潮生递帖子,引他怀疑周修远的身份!”

沈知面色一顿,随后了然,“是李观棋告诉你的?”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你可知江潮生是周庭芳的得意弟子,他生平最是敬仰自己老师。你拉他下水,他要是查出自己老师惨死,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也会义不容辞。他如今刚刚成亲不久,孩子也快要出世,你却将他拉到地狱深渊,你可知烈火焚身是何滋味?!”

沈知面色如常,声音冷漠,“那也是他自己的选择!”

“再者。不止你我想为周庭芳报仇,江潮生是周庭芳的学生,他老师惨死,为何要将他蒙在鼓里?你以为我不告诉他,他便永远不会察觉吗。”

周庭芳微微一怔。

眼睛的不适渐渐消失。

她徐徐睁开眼睛。

凄凄月色之下,沈知一袭象牙白的锦袍,身形清瘦,发带飘飞,衣角上还有几点显眼的泥巴印。

“周娘子凭什么决定江潮生该不该知晓,又该不该为周庭芳报仇?”

沈知这样问着。

竟然还逼近一分。

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请问,你是周庭芳什么人?还是说,你是周庭芳本人?”

周庭芳唇角抖动。

看吧。

她就知道沈知这小子一直怀疑她的身份。

有意无意的,总要刺探她几回。

周庭芳只能无奈认输。

“好,就算你说的有道理。可我还是保留不赞同的权利。”

“周娘子不需要赞同。我看江潮生人又聪明又机敏,不一定就斗不过幕后黑手。再说,他斗不过,不还有周娘子…”

沈知话锋微微一顿,似刻意挑拨似的,脸上还带着那捉摸不透的笑意,“不还有周娘子和我坐镇吗。总不会叫他吃了亏。”

周庭芳冷哼一声,随后丢了武器,负手往屋内走。

沈知看她一眼,似无意笑道:“没想到周娘子身手如此了得。我瞧着周娘子的剑法倒有几分熟悉,就是不知周娘子师从何人?”

小主,

周庭芳蹙眉。

沈知这小子,还真是步步紧逼啊。

他不会是明知故问吧。

她的这一身武功,全部都是沈知亲自所教。

“我老师说了沈世子你也不认识。”

“是吗。”沈知也学她负手入内,脸上似笑非笑,“说句不好听的话,周娘子这老师教得可不怎么样。你下盘不稳,四肢无力,招数花里胡哨还不实用,显然是松懈了很长时间。”

周庭芳不做声。

沈知现在是钓鱼执法,就等着她咬钩呢。

两个人刚入内,就听见翠儿的脚步声。

她的县主府规矩森严,满府的三四十奴仆若无禀报绝不敢擅入她的院子。

因此翠儿只是站在小院数十米外的地方问:“县主,方才听到您院子里传来动静,可是有刺客?”

而沈知已经跟着周庭芳入内。

屋内没有点灯。

翠儿看不清楚。

周庭芳一瞥沈知的脸色,却见那人从始至终很是坦然,仿佛这县主府是他家后院似的自在,甚至还慢条斯理的摸着椅子坐下。

周庭芳叹口气。

“无妨。不知是哪里的野猫闯了进来,刚才已经被我撵跑了。”

翠儿静默片刻,“奴婢明日就让人院子里好好排查一下。”

等翠儿离开后,周庭芳点燃灯火,沈知却冲她低低的笑,“上次是野狗,这次是野猫,周娘子既然当我是阿猫阿狗,为何不能给我个可以容身的小角落?”

周庭芳坐下,受不了沈知的茶言茶语,“我这庙里太小,容不下沈世子这尊大佛。”

她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语气催促,有些不耐。

“不知沈世子大半夜的翻我一个寡妇的墙做什么?莫非沈世子跟我有仇,非要毁我清誉才肯罢手?”

“我若当真要毁周娘子的名声,何必做这鬼鬼祟祟的翻墙君子?直接每天等在周娘子县主府的大门之外便好。”

“沈鹤卿,我没心思跟你打嘴仗。”周庭芳作势起身,“你若不说,我就去睡觉了。你请自便。”

“瞧你,心急什么。”沈知伸手擒住她的衣袖,脸上始终笑吟吟的,倒叫周庭芳半点也气不起来,“我这次来,是给你送消息的。”

周庭芳勉强坐下。

“过两日,江潮生会以踏青诗会的名义将周修远约出来。席间趁着国子监的老师和曾经的昔日老友皆在,他会向周修远发难,以此让众人心中生疑,同时也击破周修远的心理防线。”

“怕是不妥。”周庭芳蹙眉,“周修远现在十分谨慎,几乎过着深居简出的日子,更是从不参与京都学子的聚会,刻意的将自己边缘化。我听闻这一两年,他从不赴约。”

“江潮生自然有他自己的办法。”

周庭芳一愣,“为何要击破周修远的心理防线?”

“不是你说的吗。眼下能用的证据太少,一静不如一动,周修远是当事人,这场风暴从他开始,最是绝妙。”

“他本就不是个有城府心机之人。你会逼疯周修远。”

“不错。”沈知悠闲的翘着二郎腿,单手撑着下颚,眼底都是凉薄的笑意,“只有逼疯他,才能让他忙中出错,露出马脚。”

“可我们现在不能确定周家就是凶手。为何非要逼周修远?”

沈知淡淡一笑,“以周修远为突破口,让他从庭芳手里抢走的东西,全部吐出来!”

灯火之下,沈知的眸色幽幽,仿佛无尽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