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曹使君有没有派人来?”
“前一段时间好像有人来了一趟,送了一些钱粮蜀锦。”荀恽忽然露出一丝笑容。“父亲,我听说曹使君到益州几年,虽然娶了吴夫人,又与天师夫人有染,却一子半女都没有,会不会是……”
荀彧瞥了荀恽一眼。荀恽自知失言,尴尬地张了张嘴,抬手就打算抽自己一个嘴巴。荀彧及时抓住荀恽的手,顺势握在手心里,轻轻拍了拍。“长倩,这件事的确有些古怪。若说天师夫人年龄大了,不能生育,那还情有可原,吴夫人正当年少,如何也不能生?相士说她有大贵之相的,没有子嗣,如何大贵?”
见荀彧也难得的说起闲言碎语,荀恽来了精神。“对啊,我也是这么想。我听说曹使君为人好色,就算吴夫人有什么隐疾,她身边的侍女也不少,如何也一点动静了没有?父亲,我听说天师夫人道法高深,虽然近逾六十,却有少容,会不会是她的阴气太强了,曹使君不敌,伤了元气?”
荀彧哭笑不得。“你最近在读什么书?都和什么人来往?”
“呃……《天下至道谈图释》。”荀恽讪讪地笑了笑。
“哦,是那本书啊。”荀彧没有再说。这本书很流行,读过的人不少,他也读过,天子也读过,倒是一本很严肃的房中书,颇有见地。只不过荀恽年少,未必能体会其中的精义,反倒有可能被那些插图迷惑。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今天早上,荀恽好像在院子里练习导引术,不会是这书里的东西吧。“长倩,你最近是在习武吗?”
“啊?啊。”荀恽满脸通红。
“想做个武人?”
“我……我想做个士。”荀恽悄悄地抽回被荀彧握住的手,拢在袖中。“练武只是为了强身,并非一定要上阵杀敌。我……”
“既然练,那就好好练吧。陛下正在前线作战,身边需要人侍从,你收拾一下,明天就去潼关报道。我再给你写一封推荐信,你向王越、史阿学习剑术,将来或许能派上用场。”
荀恽眼神黯淡下去,喏喏地应了一声。
“怎么了,不愿意?”
“全听父亲吩咐。”
看着荀恽一脸听天由命,连挣扎都懒得挣扎的表情,荀彧叹了一口气,有些后悔。他知道荀恽有逆反心理,不赞同他的决定,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天子为了安抚他,亲自作书来解释,他又岂能不做出反应。将妻子接来长安,将长子送到天子身边做侍从,这都是为了维护双方之间的信任不得不采取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