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脑中思绪未停,刚有新的人选崩出来时,就听江绾说:“漳州是入京要塞,必须要派一个有身份且能领兵的人选去。”
“不如就......”
“报!汴州急报!”
这意料之外的变故打断了她即将出口的话,赵栗似懂非懂的起身走去屏风另一头,不知道这个人还该不该宣。
“宣。”江绾无可奈何的开口说道。
“禀陛下,太后娘娘,安南都护颜大人,因其父长平侯带兵夜袭西宫门,无颜面对圣上,引咎自戕,在此恳请圣上,放过颜氏族人。”
杏宁监御史带着满身积雪入殿,几乎是瞬间就化成了晶莹的水珠,悬挂在他的大氅上,随着抖动滴落在地面。
他的两颊被寒风吹得通红,龟裂的双唇颤抖着,语气悲戚。
是长久的寂静无声,久到赵栗都不禁侧目向江绾看去,向她寻求对策。
“哀家不是说,此事先密而不发的吗?”半晌,江绾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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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是该庆幸杏宁遥远,有心之人就算越过重重阻碍将此事告诉了颜言,也只赶到了她向吴子言借的五万大军启程之后,还是该惋惜,这么一个年轻的都护没有死得其所,而是被他的父亲牵连,惶恐皇威,以死谢罪。
“那便赦免吧。”赵栗忽的答道,他犹记着那道考题:如果他身为一名武将,他的父亲有侯爵之位加身,而他与‘王爷’造反,造反将成,他父亲死于王爷之手,他会怎么做?
答案显而易见,忠君爱国者,当引咎自戕,以死谢罪才能为他的无辜亲眷们得到赦免。
这还是赵栗第一次觉得,他曾经学过的枯燥乏味的知识,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是,谢陛下隆恩。”监御史的语气平缓了下来,显然是安了心。
温箸闻言不由得垂下了头,颜言这事情是他们都不知道的,难不成他死前给江绾先加急送了书信?不然赵栗怎么会知道如何决断呢?
可他看江绾的样子,也不像率先知晓的啊。
“罢了,时候不早了,众爱卿都回家用膳去吧。”
江绾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散去,毕竟这消息传入京中,一会儿吴子言必定‘上访’,若是在这么多人面前闹得难看了,那她与他‘政念不和’的传言就会被传的沸沸扬扬。
探讨了半天没有结果,还害的肠胃咕噜噜的响个不停,老臣们被宫人搀扶着起身,一边叹着气摇着头,一边走出了大殿。
他们都知道漳州这事办好了说不定就会在当地任职,那地方离京近,也是为不错的选择,可手下的人不是对匪患胆寒不敢面对,就是榆木脑袋蠢的可怜,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个合适的人。
但最合适的人,他们不敢说。
可江绾敢。
“栗儿。”她轻声唤道,只见赵栗连忙小跑到了她身侧,生怕刚刚的决断有什么不妥。
“栗儿做的很对,前朝关系盘综错杂,如今吴将军在京中,长平侯夫人是他的姑母,出嫁后与娘家仍旧来往密切,赦免他们亦是赦免了吴家上下。”
赵栗听着江绾的分析一头雾水,沉闷了一会儿才幽幽开口道:“难道不是因为颜大人为证自己忠君爱国,才引咎自戕的吗?这样敢于替长辈承担错处的人,不应该赦免吗?”
他的言辞真诚,语气懵懂,令江绾不禁晃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