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敢……”姚太后已经咬牙切齿了。
“太后其实也拿不准吧,虽然传说脂佩必须在清泉中浸泡三日,才会散发月华之色,可传说只是传说,太后虽然提早将脂佩从水中取出,但只要再遇水,如果散发出月华之色,泅渡之人不必登岸,在水中就会被人发觉了。
因此,我敢断定,被太后换取的脂佩必定还在画舫。”
瀛姝说完这话,从水中捞起了那枚赤玉,观察了一下,笑了:“这枚玉佩,用的是上好的赤玉,根本就不是我为了蒙蔽视线,造出的那一匣子俗物,未知冉王妃可会鉴赏玉器?”
“略知皮毛。”
冉王妃接过瀛姝递来的玉佩,也观察了下,灯火下的一双眼睛,迸发出了冷意:“我若没看错,这是两年之前龟兹国进贡的玉石,玉料是极其罕见的上等胭脂赤色,父皇只用了其中一块,雕琢成四枚私印,父皇自用一枚,一枚赏赐了给了太妃,另两枚分别赏赐予外子及我,还有一块玉料,应当在内库中。”
就连瀛姝都没想到,原来手头赤玉佩的玉料竟有迹可查。
姜泰闻言,更觉恼火,不由看了一眼姚太后,其实仿造脂瑰的决定是他定下,但具体事宜是交给皇后操办,皇后似乎说过一句,玉料是由姚太后提供,太后认为,左副使交出的假脂瑰玉质上佳,色彩纯艳,晶莹剔透,虽然不是真正的脂瑰,想来真正的脂瑰玉质更加不凡,如果只用普通的红玉料仿制,恐怕会被一眼识穿,打草惊蛇,将大不利于接下来的计划。
太后的心思倒是细腻,提供的玉料的确不是凡品,可万万没想到玉料竟然大有来头不说,镇原王妃手上还握有可以比对之物!
姚太后心中也觉无比的憋屈,过去未央宫内库中存着多少珍宝,她简直一无所知,直到皇位易主,她才得以进入内库,一眼就相中了这块玉料,便据为了己有,就是还没想好雕琢成什么物件,正好,仿制成了好几枚“脂瑰”,她哪里知道玉料竟是来自龟兹国的贡品,而且姜雄鹰这老不死的东西,还动用过一块琢制成了私印,拢共四枚,老东西把三枚都给了文氏和文氏的儿子、儿媳!
“这枚赤玉佩的玉料,竟然是出自贵邦的宫藏啊。”瀛姝笑了。
“陛下,定然是冉氏!”姚太后怒吼:“是冉氏串通东豫的使臣,嫁祸陷害本宫,就算这枚玉佩是龟兹的贡品,当年内库之物,文氏、冉氏皆有机会盗用。”
“太后是想逼得陛下下令搜检画舫么?”瀛姝已经占尽上风,哪容姚太后继续狡辩:“纵然如太后所言,镇原王妃有可能获赐龟兹国进贡的玉料,如今总不可能再指使太后殿的宫人潜藏在渐台之上了吧?”
“请陛下允准,由我搜检画舫,和议建交能否顺利达成,决定着外子的安危,我虽相信陛下不会手足相残构害外子,如今的情形,却实在信不过太后!”
冉王妃其实从来没有畏惧过姚太后,这个女人愤愤不平太尊立“妾室”为后,让她屈居于人下,可婆母本就是太尊的所娶的正妻,按旧制,汗王过世,子嗣幼弱,不能继承汗位,实行兄终弟及的制度,先汗王的遗孀改嫁予继位的汗王,成为新汗王的妻妾,虽然一般也享可敦之荣,身份要比普通的妃子尊贵,然而她的婆母才是大可敦,入关之后,太尊封大可敦为后合情合理。
姚氏部虽然一直仍为羌部的贵族,可近三十载以来,姚氏部只不过坐享尊荣而已,此族的男子,再未出过哪怕一个骁勇之将,姚氏部的男儿,都是些贪生怕死之徒!
当谁不知道,姜泰这个逆子叛臣篡位之后,姚太后就力主姜泰弑父杀弟,斩草除根,姜泰却根本不敢杀弟,大尚臣也竭力反对姜泰弑父的恶行。
哪怕不是为了姜漠的平安,冉王妃也早就忍不住心头的恨怒,给姚太后重重一记掌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