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故意把拜托午王后保管脂佩的时间延后了,且丝毫不提卫夫人先下了诱饵,当然是给姜泰留了颜面,没指明所有诡计都是姜泰一手主导,当着冉王妃的面,相信姜泰也只能承认她说的就是事实。
既然还需要姜泰的配合,就能撕破脸皮让姜泰下不来台,瀛姝干脆不把姜泰拉至擂台上去。
“朕当时以为,太后只是因为通灵塔起火事件慌了阵脚,急于证实殿君的身份。”姜泰顺着瀛姝的话,也干脆更加远离擂台。
被推上擂台的太后无话可说。
“紧跟着,陛下就授意王后交还脂佩,并提出当众验证,可当时并没有限制必须在渐台上验证,而提出的来渐台验证者,又是太后。”瀛姝不紧不慢,一记接着一记重拳出击:“外臣信不过太后,虽然就连冉王妃也做出了担保,可外臣依然不放心将脂瑰置于渐台之上,因此,三日前,殿君放置在渐台之上的脂瑰,原来就不是真正的脂瑰。
接下来,外臣就试着分析下太后的计策吧,王后先是阻止了太后借故搜检宝光殿的行为,太后必会质问王后,王后为了安抚太后,也只好告之太后,外臣已将脂佩交给王后代管,太后也定会要求眼见为实,太后明知陛下决意促成两国和议,自不能强行从王后手中夺取脂佩,可太后记住了脂瑰的器形,甚至还观察了脂瑰的玉质,于是用上品的赤玉伪造了脂瑰。
随之,太后又找了借口,非要让殿君亲手把脂佩置入渐台,当然就是为了偷换脂瑰,太后还预料到殿君及外臣必有防范,于是一直等到今日,果然,殿君借口要上渐台观赏落霞,待殿君离开渐台后,太后确保就算殿君三日前未将真正的脂佩置入渐台,可到了今日,总不至于当着陛下的面,使得脂佩‘黯淡无光’,于是,今日必能偷换得真正的脂佩。太后认定,只要殿君无法出示脂佩,便连陛下也会相信我朝根本无意和北汉建交。”
“王瀛姝,你这是血口喷人!”姚太后怒火冲顶,连名带姓称呼,外加食指指向了瀛姝的鼻子:“在渐台验证虽然是本宫提出,可这三日间,在今日子时之前,除了你朝的主使又登上渐台,并无任何人登台,而刚才在陛下,及你们三人眼皮子底下,本宫甚至都未曾染指脂佩,哪来的机会偷换!明明是你们,你东豫根本无意议和,不曾应我朝要求,派遣真正的神元殿君出使,更不曾携真正的脂佩入我大汉,才妄图嫁祸于我,狡辩你等的罪行!”
“太后既然提议在渐台上证示,当然会先安排人手潜藏于渐台之上,因此外臣甫一入渐台,就质疑为何不将脂佩直接置于底楼,且太后也承认了是太后作主,先让殿君将脂佩置于顶楼……陛下试想,今日验证时,外臣必会发现脂佩已被伪替,如果提出搜检,太后安排的人手还如何顺利从渐台脱身呢?因此只有在顶楼验证,人手藏身于楼下,才能脱身,当然会被随从发现,可随从们明知那是太后安排的人,定然不敢贸然揭发,待事后,陛下得知,总不能问罪于太后,也只好将错就错,而外臣等因为怀疑陛下才是主谋,也不会直接将矛头对准太后,太后的目的就达到了。”
“血口喷人,你这是血口喷人!”姚太后气得要掀桌子。
但桌子太重,她是掀不动的。
“左副使,你指控我朝太后,可有真凭实据?”姜泰自然也不会因为自己没被拉上擂台,就直接把黑锅扣在生母的脑袋上。
“外臣当然有凭据,凭据一,太后安排的人手要么在画舫上,要么已借画舫潜入水中,外臣这几日沿着明渠观察了一圈,如果潜泅渡水,能登岸的地方除了西堤就是东堤,今日的西堤有众多臣公在场,当然不宜登岸,如果从东堤登岸,岸上就是清凉殿,外臣已经交代了凌尚宫等候在那里,如果有人登岸,会被逮个正着。
当然,如果太后并没有事交代有泅渡的方式脱身,此人就必在画舫上,陛下只要亲自去盘问,随从们自然不敢有所隐瞒。”
姜泰亲自开了口,如果随从还有所隐瞒的话,“窃贼”也势必逃不过搜察,那姜泰可就是被自己人架在擂台上了。
姜泰和姚太后在一时之间,脸色都极度难看。
冉王妃洞若观火,她虽然已知瀛姝有所准备,但眼看着姚太后母子一步步被逼到了这样的境地,心中多少觉得有点出乎意料的,毕竟这母子二人,确实吃的盐比东豫这使臣四人组加起来吃的米还多,结果母子二人齐上阵,却得折在了左副使这么个及笄不久的弱女子的唇舌之下,闹得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瀛姝仍然还在出拳:“太后一心以为真正的脂佩已被窃取,而脂佩不容有失,就算安排了此人用泅渡的方式脱身,也必会令其先将脂佩妥善安置,脂佩就一定还在画舫上,因此,搜检画舫是必行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