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忽然下了一封战书,可笑容却是那么的和蔼可亲,伸出手,重重往南次肩上拍了两拍:“我得翻翻五弟的行李,你可别跟我动手,这个时候‘手足相残’的话就让北汉人笑话了。”
南次眼睁睁看着三皇子在他屋子里一番翻箱倒柜,抱着一堆书卷扬长而去,这一堆书卷,还真是他陪着瀛姝逛西市时,瀛姝挑选的一些记载关于陇地的,山川风物的杂书,司空月蛟终于意识到光读经史不足以丰富阅历见识的事实了么,可恨,这些书连瀛姝都未及看呢,竟就被司空木蛟夺走了!!!
南次差点就想跟过去抢回来,起身时,带起一阵灯烛摇晃,他看着自己的身影,投射在地面,脑子里瞬间就清明了——司空木蛟永远赶不上他和瀛姝,双方最大的距离,是隔世重生。
前生此时,司空木蛟已经命不长久了,却一无所知,仍然在和司空月乌缠斗,其实跟他一样,都是糊涂和迷茫的人,很后来了,司空木蛟死于毒杀尸骨已冷,但一双子女却得以保全,怯生生喊他“叔父”,女儿略大些,很是依恋瀛姝,儿子颇显得木讷,对所有人都极其疏离。
瀛姝曾跟他商量过教导司空平的业师人选,她失去了自己的孩子,但对司空皇室的孩子们愿意给予怜爱,她说:我知道我是在和长平郑、江东贺两族较劲,不愿让孩子们再受限于所谓的血缘亲情,但很可能我会成为输家,他们不会理解我,彻底剥夺他们站上权场的机会是为了让他们活得更轻松些,我知道结果不会尽如人意,可是我不在意,因为你是他们的叔父,因为你出生于司空皇族,有你在,我就难以恨透这个姓氏,有你在,我才能保持着人性,善待这些的无辜的稚子。
回想起这些点滴的过往,南次心中就会感觉温暖和踏实,他和瀛姝,无论何时何境都不会放弃彼此,司空木蛟再怎么奋起直追,也无法涉入他们的共同拥有的前生。
三日,转眼而过。
第三日的傍晚时分,瀛姝提出要求,她要一艘能通往渐台的舫船,是太后亲自来的清凉殿,询问原因,瀛姝实打实的敷衍:“今日晚霞极美,殿君是想登渐台赏霞光。”
姚太后暗暗冷笑。
这是要等现在,才把真正的脂瑰放去渐台呢!
可姚太后要的就是真正的脂瑰,当然不会拒绝瀛姝所求,二话不说交代下去备好舫船,送殿君孤身登台观赏落霞,她并没有赶去明渠,落霞灿烂夜暮之前的时候,姚太后正在训诫她的女儿。
姜里娜一张脸板得铁青,犟着长长的脖颈,膝盖冲着太后,努力把脸转向一边。
“北赵的细作已经处死了好几个,你的气也该消了,这个时候,咱们必须和北赵维持盟交,这可是大势大局!”
“母亲,不过是几个北赵的贱奴,杀了怕什么?我放过那三川王妃还不算顾全大局么?连这些爪牙都要放过,我还有什么体面可言?!”西平***重重一哼:“还有那王氏女,她虽然不敢行刺我,可当着大尚臣的面,竟然敢诅咒我……阿兄真的要放她回东豫?!!!”
“陛下也无奈,谁让这贱人身边有东豫的皇子护着。”
“照我说,不如干脆把司空木蛟和司空南次都扣下来,我愿以客卿相待。”
“说什么胡话呢!”太后也把脸给板起来了:“你要真还想和离改嫁姜高帆,你原有的那些客卿都该一口气遣散了,唉,也怪当初文氏有意放纵你的脾性,一点都没教你顾全大局。王氏女我也恨她,此类目中无人的贱人,活该死无葬身之地。
但这件事不能做在明面上,现在的确还不到时机,饭得一口口的吃,路得一步步的走,你啊,还得修炼你的耐烦心。”
“大尚臣若娶了我,他不纳妾,我自然会遣散客卿,大尚臣的才干虽然了得,可身份毕竟不如我尊贵,他待我一心一意,我宁肯放弃做为皇室公主的特权,可他的心思,明明还在王四娘那汉女身上,我再如何倾慕他,总不能忍下这口气。”姜里娜却听不得太后说教,冷哼一声:“文氏算什么,我何尝受过她的管教,我是皇室的公主,连父皇都不曾责备过我,她有几个胆子,敢冲我指手画脚。”
“那你现在,可是连我的教诲都不听了?!”姚太后恨姜雄鹰比恨文氏更甚,而姜里娜身上流着姜雄鹰的血,从前她每看着女儿冲姜雄鹰撒娇时,都觉得刺眼刺心。
姜里娜却不想直接的激怒母亲,才慢慢把犟着的脖子扭了回来:“母后,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羌族的男人?我们羌族已经入关几十年,很多旧规矩已经废除了,可羌族男人们的头脑里还存在根深蒂固的想法,他们眼里,女人无论身份的尊卑贵贱,都跟婢畜一样,是属于男人们的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