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遇刺

临沂王氏从不爱饮晋酒,常以窑藏赏赐部曲,只赏兰陵幽,姜高帆说曾经是临沂王氏的部曲,后来为王致诛连,辗转到江州等地,他从来没有去过晋地,却是爱喝晋酒。

“未知王公子归去建康后,可还安好?”

突然听姜高帆提起自己的兄长,瀛姝才把酒盏稳稳放好,抬着眼帘:“家兄安好。”在

“说来临沂王门,也曾为我的旧主呢。”姜高帆今日带着面罩只罩住了大半张脸,倒是露出了鼻孔和嘴,因此唇角扬起的笑意还是能让人看得一清二楚的。

瀛姝的两排睫毛高翘着:“我也听家兄说起过这事,大尚臣应是在江州生活了多年。”

“都是些前尘往事了,当时我可不曾预见,还能有幸见到临沂王门的闺秀。”

“大尚臣的经遇颇为传奇。”

瀛姝显然有些惰懒的模样,摆明就是应酬敷衍。

她从小受父母的影响,不以衣冠论人,只不过姜高帆对她确定心怀恶意,虽然恶意来得莫名其妙……瀛姝并不认为她需要跟对方虚以委蛇。

对之有防范心,也会让对方行事更加谨慎,被对方视为了傻子,处境就更加堪忧了。

“我今日,应当代西平长公主跟殿君与左副使赔声不是。”

姜高帆举起了酒盏,他略一低头,薄唇的轮廓更加锋利了。

“西平公都不曾代表长公主致歉,大尚臣竟然能够代表长公了?”

“西平公如今任监政一职,我才是大汉国的监政丞相。”

“西平长公主也不涉政,她可代表不了北汉的朝堂,她所为,为私行,殿君与外臣都不会计较。”

三皇子甚至嗤笑出声:“西平长公主固然在北汉固然身份尊贵,可毕竟不曾涉政,刁蛮跋扈之行,也并不足够造成威胁。”

“所以我才不受大尚臣这杯罚酒。”瀛姝抬着下颔:“如果当日,西平长公主真执意要血洗宝光殿,也不是一杯两杯罚酒就能不计的事,今日当着大尚臣的面,我也不说那些好听话了,如果长公主当日的恶行没被阻止,宝光殿被血洗之前,长公主就已经身首异处了。”

喝着酒聊着天,气氛就突然紧张了。

“左副使就当我多此一举吧。”姜高帆自己喝了盏了酒.

酒宴不温和火地进行下去,瀛姝的态度颇显冷漠,离冬在旁看得忧心忡忡,彻底把嘴巴闭紧了。

北汉的这个大尚臣,不擅长交际,瀛姝又把关于姜高帆的判定添了一笔——这个不知来历的敌人,谎称王致部下部曲出身,因机缘巧合蒙隐师指点,重生之人,却不知她的排行,未见她的容貌,说是在江州生活多年,却偏好晋阳菜点以及晋州所产之酒,不是出身世族,瀛姝确定自己,从来没有结仇寒门,前生时她立意打压世族,对寒门出身的才干多有提拔,虽然不少投效世族的寒门没有因为她所主导的改制获利,可这些寒门对皇权并无太大威胁,不在她的打压范围之内。

姜高帆究竟是谁?

那张面具下的脸孔,应该不是因为她才隐藏,那又是因为何故如此的故弄玄虚?

瀛姝已经许久不动面前的酒盏,兴致索然,三皇子依然在默契之外,颇为不解瀛姝为何要将今日这场宴集气氛搞得这般沉闷,他倒是自信有活跃气氛的“才能”,却拿不准这时该不该活跃气氛,喝着酒,没忍住干咳出声,南次其实也并不知晓姜高帆对瀛姝的恶意,他想着司空北辰派遣来北汉的暗探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现在全然不必担心姜高帆会听信挑唆冲他下手,瀛姝应该不至于有意开罪这位北汉的权臣。

便趁着三皇子的干咳道:“就这样光喝酒煞是无趣,岂不辜负了大尚臣精心准备的美味佳肴,不如我们来行个酒令吧?”

“殿君酒量浅,行起酒令来,再以茶代酒可就不合适了,未知离冬女使酒量如何,愿否代饮?”瀛姝把笑脸冲向了离冬。

“奴婢未曾饮过酒,但可勉力一试。”离冬不敢拒绝。

姜高帆并不管自家的奴婢酒量如何,今日席面上,他最关注的人正是瀛姝,却是丝毫未觉瀛姝对他的态度有何怪异——王斓和王致早已经兄弟反目,王致举兵,王斓将其告发,导致王致兵败身亡,他自称是王致的旧部曲,以王瀛姝的立场,一方面将他视成了王致的党孽,造成临沂王一族失势的罪魁,另一方面,这些世族出身的女子,何尝将部曲、奴婢放在过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