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以为,这事虽可不深究,却不能再放纵皇后培养‘阴差’了,这回要不是儿机警,换个智计不足的,可又是几条人命!”
皇帝习惯性蹙眉。
“其实要说来,阿伯就算问罪于皇后,甚至废后,可也不能从根本上断绝内廷的阴私恶行,人之所以愿为他人刀匕,无非图利或者受胁两个原因,只有真正严明宫规,让所有宫人都明白为图私利害杀人命必死无疑,而不管受到什么人的胁迫,都有正规的途径举告,无论是举告抑或出首都不至于被冤害,哪怕对方如尊贵如皇后,只要在犯事前禀明情由,都能受到宫规国律的的庇护,宫人不敢为私害杀人,不惧贵人的威胁恐吓,方才能够减少内廷的阴私恶行,杜绝许多隐患。”
“丫头倒是说得轻松。”皇帝苦笑。
“变革应当就从乾元殿开始。”
皇帝挑眉,忍不住伸出手指,隔空戳着瀛姝额头:“就知道你,是不肯吃亏的性情,好了,先不说别的事,我只问你,你打算怎么收场?”
“其实就是做场戏给贺夫人看罢了,贺夫人心里清楚阿伯已经明白了实情,因此才赦免石娘娘,将五公主夭折之事不了了之,但贺夫人不知情的是,阿伯连石娘娘唯一的顾虑现在也知道了,今日这场风波一闹,贺夫人固然不明底细,但应明白是皇后殿下的阴谋,阿伯仍不追究,石娘娘哪里甘心呢?
因此,阿伯应当彻底还石娘娘清白,宣告内廷,五公主虽为石娘娘亲手所害,但石娘娘是因中毒以至于迷了心性,而投毒的人正是百合、秀苇,至于这两个宫女受谁指使,没有审问清楚她们就畏罪自尽了。”
瀛姝只是提了个大概的方略。
“那你可又成为众矢之的了。”皇帝陛下看着像个初生牛犊一样,却机警老谋的小丫头。
瀛姝笑了,高高翘起唇角:“我不怕为众矢之的,耙子竖在明处,想要射穿耙子的弓弩手也必须立于明处,可我的敌人们好像都很老谋深算,总想着利用他人,不肯站在众目睽睽下放箭,而我最擅长的就是躲避暗箭了。”
这话倒不是瀛姝在吹牛皮,比如她遇见田石涉这样的悍匪,一剑砍下来,她的人头就没了,任凭她怎么的智计超凡,也逃不过一死,可如果敌人不能驱使明匪,总想着全身而退,那就只能动用暗箭,只要她的防护甲足够坚厚,就不惧暗箭偷袭,而能够突破她防护甲的人,相信不会太多。
也就那么一个。
瀛姝可以确定,那个人绝对不是内廷的女人们,那个人具有把暗箭当成明枪运用的胆识,那个人要杀她,先必须说服和她无冤无仇的田石涉跟她同归于尽,甚至田石涉还务必心甘情愿地,用他的一族,父母妻儿的性命做为陪葬!
而虞皇后、贺夫人是什么样的对手呢?她们也许心肠足够阴狠,但手腕却远远不够强硬,她们的顾虑都太多了,最关键的是,她们根本没有那么大的人格魅力,足以驱使田石涉这样的人,为她们出生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