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灯外的纱绢上一片素净,再不见昔年红艳似火的海棠。
尽头处暗红色殿门上的牌匾,仍写着“美人殿”三个大字。
他伸手叩门,沉重的大门缓缓打开。
一位年过半百的宫女见了来人,面上一喜,连忙欠身行礼:“奴婢参见明王,王爷千岁!”
他快速伸手托起对方的双臂,眼里闪烁起点点微光:“云姑姑免礼。”
云姑姑是跟着母妃进宫的贴身姑姑,看着他从小长大,对他的爱护之情丝毫不比母妃少。
阔别五年,云姑姑的鬓边多了许多银丝,望着他的眼中满是感慨慈爱。
“王爷伤势如何?”
“不打紧。”
他一语带过,殷切的目光越过云姑姑沉沉落在殿内,不待开口,云姑姑道:“王爷,太后近日力倦神疲,已然歇下了。”
“母后可是身体不适?”
“太后身体康健,王爷放心。”云姑姑拍着步竫舟的手背宽慰道。
闻言,步竫舟将将卸下紧张,云姑姑便道:“那日步成风诬陷王爷谋反,将太后软禁于美人殿中,后来听闻陛下也遭了难,便急得拿出了多年未碰的戎装与银枪,杀出了殿宇。”
步竫舟再度紧张,急问:“此事为何——”
“王爷放心。”云姑姑安抚道,“太后身体虽不似当年,同步成风一战伤了元气,不过太医说静养几日便好了。”
语罢,她蓦然一笑,眉目间露出些遥想的憧憬来:“太后当年是多么飒爽的女子,如今困于深宫数十载,许久未曾那般畅快。”
往事一幕幕在眼前浮现,步竫舟心间似堵了一团棉花,闷闷的,说不出话来。
深宫就是一座牢笼,困住了母后,也困住了他。
殿内一片漆黑,唯一的光亮便是云姑姑手中提着的那盏宫灯。
即将到宫门下钥的时辰,步竫舟只好同她告别:“劳烦姑姑告诉母后,我日后再来看她。”
“好。”云姑姑伸手替他拢了拢衣襟,“夜来风凉,王爷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