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此刻也不必急着去见她,皇兄这里有一物,你且先看看。”
语罢,侧身从枕头底下掏出一个木牌,递给步竫舟。
步竫舟远远地看着只觉眼熟,待拿到手上仔细一看,方才发现木牌中央刻了个“忠”字。
步成风五十大寿那日,忠王府小厮们的腰间,皆悬挂着此木牌。
不过是奴仆们随身携带表明身份的木牌,并无任何特别之处。
但既然陛下会拿给他看,势必有蹊跷之处。
“此物是如何得来的?”
陛下似乎十分满意步竫舟的聪慧,赞许一笑,朗声道:“兵变当日,路公公从投毒的宫女身上搜到的。”
“投毒宫女?”
据他所知,路公公将投毒宫女抓住后什么也没来得及问,宫女便当场服毒自尽了。
若是害怕暴露身份,便没理由身上还带着木牌。
步竫舟凝眉沉思。
他因为发现玉扳指上有玉衡残瓣而确定步成风,路公公因为搜出忠王府木牌而确定步成风,最后就连步成风自己都因私调擎卫军,挟持太后,让所有人都确信他才是真正的谋逆之人。
一切的一切,在木牌没有出现前都十分合理,可如今细细想来,竟是如此巧合。
背后之人,竟将步成风本人都算计了进去。
能被步成风信任的人屈指可数,可是……
步竫舟不敢置信地看向陛下,陛下讳莫如深地勾唇笑着,气定神闲道:“不急,是狐狸就总会露出尾巴。”
从锦和宫出来时,天色已晚,沿途的一排排宫灯皆已点亮。
步竫舟将那块木牌收起,同路公公道:“路公公留步。”
“王爷慢走。”路公公行礼之后,便又退回到锦和宫中。
步竫舟沿着长长的宫道缓步慢行,越行至熟悉的路段,越生出浓烈的近乡情怯之感。
夜阑人静,冗长寂静的宫道直通高大巍峨的殿宇,沿途璀璨华丽的宫灯散发出幽幽柔黄,为暗夜镀上一层朦胧的温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