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老夫子的眼里有遗憾,有欣喜,有释然,唯独没有杀机和贪婪。
“你不用告诉我什么,我已然是个入土的老人了。知道世界上存在很多人不能知道的事情。你今天能应邀来陪我喝杯酒,也算是我临终前的梦圆了。”
“夫子为何一直记得我?我们只在二十年前见过一次。甚至话都只说过两句。”李三月尚且不明白,自己的美貌气质,对一个人的杀伤力有多大。他最不以为然的是他的容貌。比起脸,他现在更对自己的尾巴的使用方法感兴趣。
“有些人,见一次,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老夫子又喝下一杯酒,李三月手指间的那杯一直没有喝完。
他享受着沉睡二十年醒来后,能在这样一个万籁寂静的雪夜,和一个认识的人,坐下来,什么都不去忧愁,什么都不去思考,简单的坐着,简单的对话。
他们不谈诗词歌赋,家国民生,只谈手上的酒,空中的雪,昨夜的梦,这些俗世的小事。
说也奇怪,老夫子今晚喝了酒后,兴致很好,他从书房里搬出了他的古琴。
“这是我当年求学的时候,在晖春学堂,我的老师送给我的。那时候家贫,买不起琴,老师便把他用了多年的琴给我了。我很少弹奏,但现在让我为你弹一曲吧!”
李三月点了点头,老夫子很高兴的坐在茶几后,试了试琴弦,望了一眼敞开的门外,漆黑的世界以及点点洁白,弹了起来。
琴声可传弹者心境,李三月从这悠然的琴声里,看见了山川大河,庙宇宫墙,街头巷尾,贩夫走卒。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年轻的夫子,幼时离家,学堂求学,考场得意,又官场失意,最终龟缩在这凌波府,当了一个启蒙夫子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