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差露出了自得的笑,他对自己方才的表演极为自信,决定能迷倒一切迷恋英豪的少女。
他志在必得地盟誓道:“公女若能嫁我,我一定极吴越之玩好,寻万国嘉柔来贡献与你。姑侄女共同侍奉本太子,当为一佳话,季子思乡,有了公女后也能有个说话的伴。”
殿内众人心中一沉,却听南子笑了笑说道:“但,太子自有妇,南子自有夫!恕南子不能许婚!”
……
“南子已经有夫婿了?”殿内众人一时呆滞,开始消化起这个消息来。夫差也不满地回头看向向巢兄弟,恼怒他们为何连这一点都不告知自己。
向巢连忙满头大汗地解释道:“公女虽然曾被先君许婚给卫侯元,但宋卫交兵,卫国支持叛党。两国姻亲算是自动解除了……”
南子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向巢的话:“南子所指的夫婿不是卫侯元,而是前些日子才定下来的良配,南子愿以身许之……”
她的桃花眸子带着笑,看向了大殿之中,众人随着她的视线回头。却发觉赵无恤在殿内赫然。
莫不是,莫不是他!
向魋跳将起来,指着赵无恤狠狠地说道:“好啊赵子泰,你果然与南子有奸情!而且是在国丧期间公然!”
赵无恤与南子之间关系非同一般,宋国诸卿又不是瞎子,自然看得出来,但既然两人表面上一直恪守礼节,没有做出什么越轨的事情,他们自然也就不明说了,孰料……
若真如此。两人竟然私定终身,真是个虚伪的伪君子啊。
“子……子泰?居然是你?”司马耕也惊愕无比,随即走到赵无恤身旁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应当知晓,至少得是一国之卿,方有资格迎娶宋国公女……”
乐溷也用不解的目光盯着赵无恤看,那意味不言自明:正室夫人只能有一个,你若是要娶南子,那将置乐灵子于何地?难道要做滕、妾?这是司城乐氏无法接受的事情。
方才只过了短短瞬息,但赵无恤手心里全是汗水,他知道自己赌对了。面对殿内众人的猜疑目光,面对向氏兄弟的恶意指责,他坦然地笑道:“二三子勿看了,公女的夫婿。绝不是我……”
众人面面相觑,不是你,那还能是谁?
夫差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从始至终都被人耍了,他恼怒地发问道:“也不知是谁,竟然能得到公女的垂青。难不成他身份要比我高贵,才干要比我出众,诚意要比我深厚?”
“太子说对了,我的夫婿的确样样都强过太子……”
南子轻抬螓首,用一种恋爱中少女特有的痴迷目光看着上方,仿佛穿透飞檐屋顶,看到了自己中意的情人。
“他的宗族血脉高贵,从混沌之初便如此,太子纵然是宗姬子嗣,却不及亿万之一。他皇皇在上,深幽且远,但目光慈爱,待我如父亲,降下雨露滋润养育;他沉沉在下,以厚德承载万物,为黎民提供衣、食、住、行;他潺潺跋涉在宋国境内,东流不复返;他不分日夜,屹立在前为我遮风挡雨;他行踪神秘,叫人茫昧茫然,无处寻觅,却又无处不在,无论生、老、病、死,总有无数人在念叨他的名字……”
夫差哑然:“这世间竟有如此人物?他是哪位君子,哪国诸侯?亦或是周天子?”
“都不是。”
南子解下了面纱,倾国倾城的容颜让夫差一时失神,她的确是夫差此生见过的最美丽女子,素色的孝服下,是娇艳含苞的紫色鲜花,自己的夫人季子与之相比,简直就是泽边的野草。
“他们甚至不是凡人。”
她看了赵无恤一眼,这是从他那儿得到的鼓励和建议:“我在出殡之日的前夜已经向大巫立誓,要将自己终生奉献给天帝,奉献给鬼神,奉献给宋国的山川社稷!”
吴宫虽好,能比得上如此自由快活的归宿么?
她激动得手指颤抖,声音却坚毅异常,从今天起不再是一个单纯的弱女子,她将承载神性,一言一行都会被人顶礼膜拜。
“君上、诸卿大夫、吴太子、还有……赵小司寇……我,公室长女南子,便是下一任宋国大巫!”(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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