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沈禄跟着林瀚走出来时,还听到后面有人在高声喊着:“去参劾!”
“此乃我等本分。”
一群人显得义愤填膺的。
而沈禄则是无奈摇摇头,他似乎已经看到了这群人即将要面对的困难,还有他们即将遭遇到的事情。
林瀚道:“汝学你实在不必与他们一般计较,这几天,也曾有人找过我,谈及秉宽的事,我说一概不知情,且不会过问其事,随后也就没人再来找。”
沈禄问道:“那林老就准备一直这么……置身事外?”
显然在沈禄看来,你林瀚现在当这个墙头草,当得太明显了。
现在已经没人把你当回事。
以前吏部尚书可说是文官楷模,什么事都要冲在最前面,以至于连马文升这样老迈昏聩的,也是在跟张周的博弈中失败而退下去的。
到你林瀚这里,位列外臣之首,结果就这么不管事?
林瀚一脸无所谓的神色道:“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你当我不想拨乱反正?可问题是,乱在哪,正又是何?让我如何去界定?朝野上下这么多人盯着,不是我不作为,而是有些人不给我机会。”
沈禄很想问,到底谁没给你机会?
是张周?
还是皇帝?
再或是朝中那些对你期望甚深的传统文臣?
林瀚道:“倒是最近秉宽来过,与我喝了杯茶,我也没心思问他朝中之事。”
“哎呀,林老,你好不容易有见到那位蔡国公的机会,怎能不多跟他谈谈?”沈禄无奈道,“你或是不知,就说今年秋天的案子结束之后,现在朝野上下可说是怨声载道,都说朝廷无端去查历年的账目,有牵连和报复政敌之意,这矛头都是指向那位蔡国公。”
林瀚问道:“有你相熟的人?”
沈禄点头道:“还真有。”
林瀚摇摇头道:“至少我以前在国子监中,也算是没跟谁结怨,至于谁涉案不涉案的,也与我无关。朝廷在往清明的方向走,难道我还要去逆着不成?咱都是过来人,朝中多少风风雨雨都见过,你怎还这么想不开?”
“你……”
沈禄想说,你还真想得开。
林瀚道:“过几日,犬子满月酒,定要登门来。”
“……”
沈禄很无语。
朝野上下现在正纷争不断,你老林居然还老蚌生珠,居然在家安心当你的老父亲?竟还……又造了一个出来?
林瀚道:“这纷纷扰扰的,也都不知在做些什么,或还是颐养天年来得更自在一些。”
……
……
乾清宫内。
朱祐樘正在听取杨鹏的汇报。
而杨鹏所带来的消息,就是言官要联名参劾张周,以及要参劾东厂,甚至是要为先前案子平反的事情。
朱祐樘手上拿着一份奏疏,仔细看了一番,随后丢在地上道:“不知所谓。”
杨鹏道:“陛下,朝中人意见很大,尤其是对查案的深度颇有微辞,认为应该……点到即止,可到目前为止,仍旧没有……大鱼落网。”
朱祐樘道:“朕难道不知道吗?若再查下去,半个朝廷都要被牵扯进去。朕登基这十几年来,朝廷变成什么样子?大臣之间互相送礼,甚至是以送礼的多寡而决定亲疏远近,甚至是提携同党……看似是查个矿税,可一旦把一层窗户纸捅开,下面真就没法看!”
“那陛下……还要继续查吗?”
杨鹏也有些担心。
之前言官那边很低调,他杨鹏觉得不太用担心。
可一旦言官闹起来,那就不再是十足的稳妥,很可能皇帝会迫于一些事情的压力,而选择牺牲几个人。
比如说之前提督东厂的李璋,也是这么被牺牲的。
他杨鹏以为朝中人现在不敢有什么动作了,谁知言官现在还是哄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