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阳和刘健对视一眼。
二人眼神中似乎有些迷惑……显然大臣并没领会到他二人的意思,他们一直是希望张懋和张周之间搞对抗的,眼前好像是因为何鉴的“歪打正着”,让皇帝产生怨恼,反而是成就了他们的计划。
那就是把张懋留在西北,让张懋心态不平衡,跟张周结怨。
但至于熊翀这么上奏,是脑子不好使,还是说来自于皇帝或是张周的授意,就是他们暂时所没看明白的。
“宁夏防务仍旧是重中之重。”朱祐樘补充道,“英国公至少还要留守两个月,等开春雪融之后,朕会召他回来,继续完成旧职。”
等两个月,还让张懋回来当提督京营勋臣?
那还让他留在西北干嘛?直接召回来算了!
李东阳道:“陛下,不知在这数月之中,京中大小军务等事项,该由何人来打理?英国公在军中颇有声望,少了他在京中,年后很多事都无法推进。”
朱祐樘问道:“你是说京中采办的事务?还是……旁的?这两个月,没有他在,京师各卫人马也没出什么乱子不是吗?兵部会打理一切的。”
哦。
很多大臣好像明白了。
这是要过渡。
如果未来几个月,皇帝发现兵部和提督太监,能直接在跳过张懋的情况下,把京营军权牢牢掌控在手,那张懋留在西北就会三月复三月,年复一年,就老死在西北就行了。
但如果少了张懋不行,那再把张懋给弄回来,如此也显得皇帝通情达理。
看,让你在西北多留三个月,就是多留三个月,回来之后还让你官复原职,你能说朕亏待你了吗?只是对你的一种锻炼罢了!
皇帝如此便可以处于进可攻退可守的地位。
既然有人想明白了皇帝的用意,那在场大臣肯定不会让皇帝太舒服了,不然怎么体现出他们身为职业政客狡滑的一面?
刑部右侍郎李士实走出来道:“陛下,日常军务等事,的确可以由兵部来调遣,但涉及到军务操练等事,尤其是各营兵马的调度等,就非要由都督府中人来完成。以臣所见,当以都督府之人来完成协调。”
朱祐樘幽幽道:“朕没记错的话,秉宽也身兼都督府的职位吧?难道他要调动哪路人马,下面的将士还有不服的?还是说除了英国公之外,各营就没有勋臣提调了?平时英国公一病就是几个月,也没见出什么乱子!或是你们觉得,他人在宁夏,会给京中制造什么麻烦不成?”
“这……是臣失言。”李士实很识趣又退回去。
如此一来,连刘健和李东阳等人都看出来,这李士实看似是在帮大忙,但其实是在添乱。
对皇帝提出了合理的建议和质疑,却也让皇帝有口实来反驳,同时堵上别的臣僚上奏反对的路……李士实看起来就好像是有意出来这么做,以换取皇帝和张周对他的欣赏。
“京营的事,朕不会让秉宽以都督府的名义去统辖,同时也会派人去帮他,最近寿宁侯一直留在京中未有安排实职,就让他去到都督府内,帮秉宽吧。”朱祐樘又说出个石破天惊的消息。
张家老大去帮张周?
这哪里是强强联合?简直是蛇鼠一窝。
大臣难免会想,皇帝这么决定,不会又是被张皇后吹了枕边风吧?不然的话,以张家老大那凑性,怎么可能会让皇帝觉得他适合帮张周呢?
“蓟州的战事也已结束了,朕也准备将安边侯、京山伯二人调回来,同时也能帮秉宽一些忙。朕最近还是以养病为主,年前或再出来一两次,年后也有一段时间……需要静养,朝中有什么事……就由内阁,还有上听处,以及诸位卿家,多费心了。”朱祐樘说到这里,倒好像对眼前的大臣很客气。
“详细军务之事,今日一并探讨。”
朱祐樘又道,“刘阁老,事先交给你,朕回去做一下调整,两个时辰之后再来。到时文华殿内……一并用膳,诸位卿家……辛苦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