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英望了李鄌一眼,知道李鄌有退路,人家没必要在这种时候于公开场合做出直接违抗朱晖军令的事,而他郑英现在因为没有军功,就不得不服从调遣。
郑英道:“末将领命。”
俨然之间,已经把杨一清当成了西北军事统帅一般。
杨一清目光扫过李鄌,知道这也是人精,关键时候都不想出来得罪人。
“那好,两位所部人马,将会调遣到黄河北岸,于宁夏中屯卫周边驻扎,还请两位以军务为先,明日一早便率军前往。”杨一清道。
“得令!”郑英抱拳。
而李鄌只是起身拱拱手,便当是应允了。
……
……
朱晖所部。
在朱晖带兵到半截,听说杨一清、郑英和李鄌,甚至是陈锐、张延龄等部人马都没有出关追击鞑靼人的时候,就加紧了行军,可到来之前就已知悉,鞑靼人出关之后马不停蹄,估计已经走出了一二百里,追都追不上了。
这把朱晖气的够呛。
驻兵之后,除了派人去通知让李鄌等人来见,准备好好惩治这几人一番之外,他也是在那生闷气。
“这群人,是不怕死吗?”朱晖把眼睛所见的东西,基本上都摔在地上。
安远侯柳景进到营帐中来,但见亲兵都战战兢兢的,知道这位领兵的主帅在里面无能狂怒。
他走过去道:“保国公可有想好对策?”
“什么对策?”朱晖怒道,“那几个混账王八羔子,下令让他们追击,一个个畏首畏尾如同耗子一般,看本公如何参劾他们,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此战没有将鞑靼人合围,他们是罪魁祸首!”
柳景惊讶于朱晖的自信,但也不好说什么。
难道告诉朱晖,现在人家是合起伙来要弄死你?
人家在享受功劳,而等着看你的笑话?
“你有什么话说?”朱晖见柳景没反驳,反而还有些不自在,因为他自己内心也慌得一批,只是用这种狂怒来掩盖内心的恐惧。
柳景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各路领兵之人,要步调一致。”
朱晖皱眉道:“莫要打哑谜,说清楚。”
柳景叹道:“此战差不多已没法再延续,若是各路主将所报的能统一口径,那一切还有回旋余地。”
朱晖脸色铁青。
他知道柳景的意思,现在就是要让西北领兵的各路主帅“共同进退”,说白了还是要奉他朱晖为老大,以朱晖上奏的功劳为先,这样就算皇帝心知取得功劳的不是朱晖,但念在朱晖“没有功劳有苦劳”,可能也就不计较了,甚至还会把朱晖也记在功劳簿上。
甚至这种共同进图之中,还会有一些虚报和瞒报的成分。
柳景道:“但如今看情形,那位宁夏巡抚,似乎并不会给咱面子啊。”
朱晖惊讶道:“你是说那个杨应宁,要找你我的麻烦?”
柳景瞄着朱晖,好似在说,他要找的是你的麻烦,可不是“你我”的麻烦。
“而且我还听说。”柳景补充道,“这个杨巡抚,看似文官中正,但其实暗地里歪门邪道的事做了不少,早前已派人去给总制三边的秦老尚书去函,或是有什么暗中商议。再加上此番他们抗命未曾出兵,这就……不太妙了。”
朱晖道:“怕什么?他一个本地的宪官,还敢跟我作对不成?”
柳景差点想说,谁给你的自信,到现在你还这么牛逼轰轰呢?
战事都打完了,就算你是主帅,你敢把各路人马的主帅怎么办?还是说你有合理的方法,能把责任推卸出去?
“给我拟一道军令。”朱晖面带凶恶之色道,“遣宁夏巡抚配合本帅出兵河套之地,阻鞑靼渡黄河北返。今夜必起行。再命李鄌、郑英二人协同出兵。”
柳景道:“以勋臣总兵之职,调遣在任的宁夏宪官,只怕是……”
这是在提醒朱晖,你是吃饱了撑的,人家正统的宁夏巡抚,就算你是保国公,也没资格差遣他。
朱晖厉目相向道:“他若不遵命,我必参奏之!”
“行。”
柳景也没辙了。
就算是色厉内荏装腔作势,今天他似乎也要跟朱晖一起去装,就看杨一清是否给他们这几个勋臣几分薄面了。
……
……
事情让朱晖大失所望,朱晖所下的调兵公函,杨一清压根就没理会。
至于李鄌和郑英,则早早带兵离开了这多事之地,但也没走远,走出去六七十里,惹不起躲得起,甚至连朱晖特别指示把崔元调回自己身边做事,崔元也没遵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