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
用舆论的力量去审判孔弘绪,比用诏狱来审判来得效果更为直接。
再直白一点。
给孔弘绪定罪,强行把朝廷摆在士子的对立面,还不如让他社死。
你们孔家人不是想用舆论的力量来为你孔弘绪脱罪吗?谁说舆论就只有文人?舆论应该包括全天下的百姓,到时以全天下百姓的口水把你孔弘绪淹死,到时朝廷再做个顺水人情,把你给定罪,让你们孔家从此抬不起头。
萧敬道:“张先生,这么做固然是好,但就是怕……”
“萧公公但说无妨,我这个人你知道的,没什么忌讳。”张周道。
萧敬一听就明白了,他道:“咱家本是担心您把自己摆在儒家的对立面,不过想来您是有心理准备的,那就当咱家多言。希望您想明白一切,不要事后因此事而烦忧。”
“哈哈。”张周撒洒脱一笑,“从我给陛下写出有人会在宣圣庙放火这件事时,我就做好这一切的准备。大丈夫无所畏惧啊。”
……
……
坤宁宫内。
张鹤龄回到京城之后,终于有机会入宫见张皇后,顺带跟姐姐显摆了一下他这一路的见闻,还有所获得的军功,以及在西北“发财”。
张皇后道:“没想到,秉宽如此照顾于你,总算他还有点良心。”
“姐姐,这话怎么说的?”张鹤龄道,“其实说起来,这位张先生其实跟先前的李广也没什么区别,他应该也会识时务,知道得罪咱张家人没什么好下场。”
张皇后生气道:“可是你姐夫现在经常出入于宫门,他在外面做什么,连打听都打听不到。”
“啊?”
张鹤龄没想到姐姐身为皇后,会跟他抱怨这个。
“所以你赶紧去查查,尤其是你姐夫出宫之后的行踪,他去了哪里,见过谁,还有暗地里是否见过什么人,见过张秉宽之外的人最重要……不过想那张秉宽先前一直都不在京师,你姐夫出宫就很蹊跷了。”
张皇后有身为女人的敏感。
丈夫对自己愈发冷漠,曾经用点小手段,就让丈夫对自己五迷三道。
但现在,朱祐樘也就是偶尔才过来看看她,平时除了在乾清宫独睡之外,就是出宫……有时候还夜不归宿。
就算朱祐樘没跟她提过外面有什么女人,也没提出要给什么人册封为妃子,但她还是感觉到,自己失宠了。
张鹤龄道:“姐姐,那不行,我最近要去辽东,当总兵官了。”
“你……你疯了?”张皇后差点气得吐血。
这弟弟简直是被军功迷了心智,这时候对她来说都已经火烧眉毛了,弟弟居然只想着捞军功?
张鹤龄义正言辞道:“姐姐啊,不是当弟弟的劝你,这自古君王哪有只一夫一妻的,最近几年姐姐生不下皇子,姐夫那边能不着急吗?外面甚至还有很多不好的传言,说是我那大外甥,都不是陛下亲生的呢。”
“胡言!”张皇后恼了。
这话别人说都不行,你个当弟弟的,居然在本宫面前胡说八道?
张鹤龄道:“还有姐夫出宫的事,别说我没能耐查,就算我能去查,查到结果不是姐姐想要的,你让当弟弟的我做什么好?去阻止?还是帮姐姐……把人给弄死?”
张皇后绷着脸,话没出口,但意思是,二者都要。
“姐姐,我听张先生说,在永平府还有个大铁矿,只要开采出来,一年少说有个几万两银子进账,如果再好一点,多开几个煤矿……”
“够了!”
张皇后这才发现,弟弟反水了。
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连她这个当姐姐的都管不了。
“你是不知道因何才有今日的地位是吧?如果你姐夫有了旁人妃子,你以为还能像今时今日一样,让你坐在这里?你还有机会得到张秉宽的垂青?”张皇后怒气冲冲教训弟弟。
张鹤龄惊讶道:“所以弟弟我也要努力了啊,那朱知节算个什么东西?他都能混得风生水起,为何我不行?到时我们要银子有银子,要军功有军功,西北军权都尽在我和延龄手上,那时姐姐还用担心别的?”
“姐姐,你安啦!就算姐夫纳了妃子,你还是皇后,大外甥还是太子,一切都照旧。”
“除非姐姐认为,一辈子能把姐夫拴在身边,可是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这女人芳华正短,姐姐再过个几年,只怕都人老珠黄,连孩子都不能生了,姐夫那时还正春秋正盛,到时他不纳也要纳,堵不如疏啊。”
张鹤龄所说的话,正是当初张周第一次见他时,在教坊司所说的话。
以前他觉得那都是扯淡,而现在他觉得……这简直都是至理名言啊。
不管姐姐你怎么想。
当弟弟的先跳反了。
先跳为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