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鹊猛地瞪大眼。
苏念惜点在桌面上的手指也是骤然一停,“哦?”
南栀既然做了算计,就没打算隐瞒苏念惜,继而道:“郡主不知,奴家本不过是平康坊一个略略有些名气的妓娘,前些年春郎官忽然替奴家赎了身,本以为是苦尽甘来,却不想是被安排到了此处,专门接待一些癖好残忍的客人。”
苏念惜听着,脸色却未变——实在是她自己前世经历过,也看过。深刻知晓,画皮撕下后露出的,会是怎么一种发指的恶鬼。
她看着南栀,静静地听着她的话。
“而这些客人,大多身份不凡。春郎官便是用这种手段,收集这些人的秘辛,做交易,做把柄。”
“如奴家这般的女子或男子,整个京城不知有多少。春郎官是个……十分狠毒的人,奴家这样的女子被他买下,便都是给他的春信楼铺路做生意用的。至于死活,他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要说起来,都是奴家的错。前几日受郡主吩咐,奴家带着喜鹊一道去了春郎官那儿,不想,竟让春郎官看中了喜鹊。说下一场的无月日,要将喜鹊做羊,放在鬼市上售卖。”
苏念惜一时没听明白,“做羊?”
却看到喜鹊的脸白得更厉害了,连身子都微微哆嗦起来。
南栀眼下皆是无可倾泻的恨怒,道:“便是将少年少女做羊,圈在一块儿,给鬼市的贵客们挑选,选中了,以一百金买下,一夜……随心所欲。”
饶是苏念惜自问见得人世够黑暗了,也被南栀的话给惊到了。
微微瞪眼。
喜鹊的眼泪又落了下来,却依旧没出声,只默默地忍受着这即将到来的阿鼻之惧。
南栀看了她一眼,亦没忍住,眼眶湿润,再次看向苏念惜,道:“这种买卖,叫买羊。被春郎官卖出的‘羊’,少有能活下来的。”
她说着,忽而俯首,额头重重磕地,“喜鹊才只有八岁,还是个孩子,奴家实在不忍眼睁睁看她落入此等地步。求郡主,救一救她!”
她说完,屋内却静悄悄的。
她心底发紧,分明什么声儿都没有,额头却渐渐渗出冷汗。
还想再说什么。
忽听苏念惜道:“我为何要救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