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有。
有一抹浅浅的、狭长的疤痕。那是我曾刺入的地方。
我伸出手,想确认它的愈合情况,被她打了一下。
“没礼貌。”
“抱歉。”
她松开手,旗袍的衣摆盖了回去。我的视线几乎要穿透布料,寻找那缺口。
“恢复的速度超过了我的认知。但既然做到这个程度,不能完全复原吗?”
“不。很快就可以。但我不想——我得留下点痕迹,好不停地提醒你,你欠我点什么。虽然你不会感到愧疚,可我不打算让你忘记这回事。”
“我不会忘的。”我说,“那天您也打伤了我的腿。我自认为我们扯平。”
“也是呢。那么这样?”
她举起手,绷带已经完全被染成深红。
怪事。
绷带之下不再有新鲜的血的气息。可她没有注射过凝血的药物。
她伸出手,示意我解开绷带。我像拆礼物盒的丝带一样谨慎。
我惊讶地捧着这只纤白的手。很柔软,像我爱人的一样,不曾有过任何劳动的痕迹。但更冰冷,可能是血液流失导致,也可能她正是低温偏低的那种人。
一点伤口也没有留下。
……怎么可能。
我反复摸索着,试图寻找刀伤留下的痕迹。明明是这只手没错,怎么……
大概是弄痒了她,她笑起来。她的手自由张合,灵活地转动。真不可思议。在我弄明白之前,她又扬起手,掌心凭空浮现一道新鲜的伤口。温热的血渗透而出,滴落到我的腿上。渗透布料后,这一点潮湿只让我感到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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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口又愈合了,就像冰雪消融,不曾存在于世。
我并不掩饰目光中的惊讶,希望她给我一个答案。
就像是魔术,一枚珠宝出现在她的指间。流光溢彩,主体呈红色。
我终于知道先前的某种难以名状的“邪性”从何而来。
“它控制人的思想。”她说着,宝珠在她指间流转,“在极端情绪支配下,人脑制造出渴求的幻象,其恐惧也映射其中。害怕受伤,害怕失去,害怕事与愿违……极端的思绪扰乱心智,压迫精神,甚至于身躯呈现真实的伤害。”
“幻痛?躯体化?”我很困惑,“但这怎么让受伤的身躯复原?”
“我总能记住我真实的形状。”她说,“让每一个细胞听从指令,就能回归它们应有的位置。如果我愿意,可以帮任何人做到这种程度。不过你的话……说不准呢。因为你不会感到恐惧。在第一次见面时,我就试过了。你也接受过反催眠训练,任何暗示都对你毫无用处。”
“是吗?我没有察觉。”
“它成了你的本能,你甚至没有发现。”
“这样吗。”
“你也不会生气……人们总会生气,因为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抱歉,我不太能感觉到这些。”
“这正是我需要的。”她仰面枕在我的腿上,“你很强,也不会害怕,更不会受到我的影响。我需要这样的人保护我。我的身份和地位会招致危险,所以我总是受伤——如你所见。”
“可是,您现有的团队应该已经能帮助您避免当前的麻烦。”
“我需要一个有能力的人帮我判断,我所受到的伤害是否是致命的,并为我提供保护。因为……我不能很好地保护自己。”
“为什么呢?”
这么问的时候,我隐约察觉到答案。
“我没有痛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