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师兄有事还没处理,就先去忙了......”
郑薇夏收回目光,哦了一声,散落的长发遮挡了流露出的失落。
程思念搬来椅子在她身旁坐下,她悠悠开口:
“他是不是把丁棋打了?”
她面如一滩死水,语调也毫无波澜,程思念不知道她想表达的意思。
“你担心丁棋么?”
丁棋是她交往过的男朋友,有一定的感情基础。
郑薇夏缓慢的摇了摇头,语气终于有了温度:
“我是怕他吃亏。”
程思念松了一口气,幸好齐珩的付出没有白费,如若是替她出头出气,却换来一顿数落与责怪,太亏。
“齐师兄很好,没有吃亏。”
为了避免她情绪激动,程思念只能把情况往好里说。
郑薇夏唉了一声:
“这是他第二次因为我而跟别人起冲突......”
程思念眉心一动,试探性的问:
“第二次?”
“初中的时候,那天放学我被几个小混混堵住,他们调戏我,是齐珩冲出来,以一抵三,去跟他们硬拼,这小子哪是打架的料?手无缚鸡之力的书呆子,被三个人高马大的成年男人一次又一次的打倒在地,又一次又一次的站起来,硬生生的用身体挡住了无数个拳头......”
她垂着眸,昨日重现般的回想着那印象深刻的一天。
“那天他被打的很重,都进医院了,我爸生气,把我骂的狗血淋头,然后我就哭,哭到齐珩醒过来,那家伙,不管自己还安慰我呢,真是......被他折服了。”
程思念看到她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听她绘声绘色的说着她与他动魄惊心的回忆,她的心里终究翻涌起滔天巨浪般的酸涩......
她看向正在出神中的程思念:
“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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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思念被这声呼唤拉回思绪,放回注意力在她身上。
郑薇夏:
“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
程思念这个局外人,没有资格说什么。
她垂下眼皮,露出苦笑:
“我怎么能说他冷血呢?他早就提醒过我丁棋不是什么好人,是我自己不听,本来就是我活该......”
“你别这么想......”
“他来到我们家的时候,沉默寡言,独来独往从来不笑,上学的时候没人跟他玩,还总有人欺负他,嘲笑他,说他是扫把星,克父母,什么恶毒的话都说,他也不吭声,不反抗,就好像一个行尸走肉的僵尸游走在这世间,郑叙秋这王八蛋也欺负他,把他的衣服鞋子全部扔出去,弄坏他的作业本和书本,他也没有怨言,连个凶狠的眼神也没有露出来过。”
程思念听到这,眉头皱的越来越深,心脏就像被一双无形的手紧紧的捏住一般,喘不上气。
他父母的离世,跟他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肮脏的世人要用丑恶嘴脸,将这盆脏水泼到明明是受害者的他?
当时的他,只不过是个孩子,是个失去父母的孩子,为什么,凭什么要遭受如此深重的恶意?
那些人不是人,是披着人皮,吃人不吐骨头的狼,他们不敢把内心深处丑陋的罪恶公诸人前,只敢把这恶毒强加在一个弱小到尘埃里的孩子,一人践踏,践踏的多了,仿佛他就理所应当,就该承受这样的对待。
“即使这样,他也没去做过报复伤害别人的事,我当时觉得他好弱小,好可怜,他很像一块洁白的玉,有裂痕,却坚韧,我就很想保护他,保护这块即将要破碎的玉......然后我就帮他打郑叙秋,打那些欺负他的人,不过这小子不领情,冷眼旁观,事不关己,自从他站出来救我那次,我就知道,他只是把这些记在心里而已,他只是落实在行动上面而已......”
程思念钦佩的看着面前这个女孩。
她也很了不起,是个很好的女孩,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或许是她改变了齐珩,融化了当年那个男孩心里的苦痛。
说完,她不好意思的看了眼程思念,笑道:
“不好意思啊,跟你啰嗦这里。”
程思念温柔回笑:
“他不会怪你的,他只是太担心你了。”
她苍白的面容上沁入愧色:
“怪我口不择言,现在,我都不敢见他了,我害怕看见他的眼神。”
程思念:
“齐师兄......”
“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啊,他怎么会跟你生气?”
温柔之人,往往都是在岁月静好,时光潋滟的熏陶下开花,而齐珩,却是走过荆棘,踩过泥泞,爬过指点恶言,抽丝剥茧,负重前行承受过万般痛苦,才得以化茧成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