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好巧不巧的给自己挖了个坑,递给他一把铁锹把自己留给他埋。
红白相间的跑道印着每个人的足迹,保存着每一个人的汗水,也吸收着程思念大口喘出的热气。
她的脸蛋红扑扑的,扎起的高马尾也乱了,前仆后继的遮挡在眼前,很快,她停了下来,弯起腰来撑着膝盖平复气息。
身后那人的讪笑越来越近,他还没走,估计是要继续看她笑话。
“可以了,现在人都走光了,你干嘛还要惺惺作态,不累么?”
他的脚步声也临近,果然腿长就是不一样,三两步就顶上了她十几步。
程思念努力克制着呼吸,直起了腰。
“你......你觉得我在惺惺作态?”
她没调控好呼吸,说起话来断断续续的。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说起话来总是那么刻薄,难道还是因为公交车上的那一巴掌记仇了,故意报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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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明明很诚恳的跟他道了歉呀,至于他接不接受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郑叙秋双手插在裤兜里,模样自在清闲,没觉得他的话有什么问题。
他一步步向程思念逼近,强大的压迫感迫使着她步步后退。
他点到为止,在合适的距离下停了下来,稍微一低头,以一副居高临视的王者之姿看着她。
“你不是么?”
他一字一句,咬字清晰,缓慢的说了出来,语气很坚定,就认定了他自己对她的看法。
“当然不是。”
程思念鼓起勇气反驳他,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他的视线有种压迫的威严感,正直勾勾的盯着她,即使她有再多勇气,在看到这种目光下也自然而然的被击退。
“我觉得你对我有偏见。”
“那又怎么样?”
他也不否认,因为的确不喜欢她,他也的确很记仇,公交车上那一巴掌依旧历历在目,他又不是什么伟大的人,道一句歉巴掌就能白挨。
程思念无话可说,瘪了瘪嘴,忍了下来。
“你觉得现在有谁对你没意见吗?因为你一个人,害的大家都陪着你受苦受累,你还好意思专门说我对你有偏见?程同学......你这对我也有偏见啊,你讲不讲理啊?”
他忽的勾起唇角,眼眸中透过一丝玩味,俊秀出彩的五官巧妙的勾勒出一张乖张面孔。
“你要自我反省呀。”
他接着道完。
到底是谁不讲理啊?
她咬了咬唇,以自己的这层功力,根本斗不赢他,现在才发现,这人原来还是两幅面孔,刚刚还是一副无需掩饰的嚣张蛮横,现在就突然换上一副人畜无害的笑里藏刀,阴晴不定。
此时的操场静悄悄的,诺大的操场只剩他与她面对面站着,晚风拂面,当了一回看戏的观众,剧未散场,它就不留痕迹的退场。
“我不是故意要抽到你的,但你放心,我也会努力不拖你后腿的。”
程思念叹了一口气,选择了妥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没必要跟他争个你死我活,这也不是她擅长的领域。
郑叙秋的五官都僵硬了一刻,不是吧?这都不生气?她到底是什么神人,圣母么?
“但愿。”
他干咳了一声,淡淡撇了一眼程思念,接着丢她一人在操场,慢悠悠的离去。
程思念送走了他的背影,看着跑道的轨迹,咬了咬牙,接着跑完了没跑够的公里数。
等跑完离开操场,太阳已经快全部落山了,整片天际都成为了它回家的照明灯,云彩也染上了同一种色彩与它共赴西山。
程思念已经汗流浃背,只想回宿舍洗个澡,双腿已经跟残废没有两样了,这军训真是够磨练人的意志的。
她拖着酸软的腿,离开了操场,通往宿舍的路还有很长一截,路上的学生寥寥无几。
路过一栋教学楼处,从地面通往教学楼的阶梯很高,是用白色大理石铺成的,从最高处走下来三个男生,其中最显眼的,是最左边的那个人......
她只不过是不经意的往上面一瞟,就准确的被齐珩捉住了视线。
不知她是否单独给他赋予了特有的滤镜,他看起来的确要比别人突出耀眼,各个方面。
另外两个她不认识,应该也是同系的师兄,有一个拿着相机,不停的跟身边两个人絮絮叨叨,手舞足蹈。
最边上的齐珩低头浅笑,最后的余晖把他的影子拉的很长,呈45度角纵向拉伸,不过很遗憾,没临摹到他的半分美好。
“小师妹,等等等等。”
程思念正要走,就被莫名其妙的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