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三前,宋思文曾经情绪低落过很长一段日子。可是问发生了什么,她却只是摇头,说没什么。
直到有一天,江白鸽去办公室给新一期的报纸排版,上洗手间的时候,在走廊里听到宋思文大声说话的声音。
她悄悄走过去,发现宋思文竟然在和校报里分管小记者这块的老师吵架。
相比宋思文的愤怒,老师的表情则更多是无奈与淡漠,却保持着不多的耐心,劝。
“你们现在是要找一个院系领导的麻烦——什么叫领导?就是你想发一篇报道需要经过我的同意,而如果我不让你发,你就只能滚蛋。”
“那我离开校报就是。”
“现在是你待不待在校报的问题吗?那么多事情可以报——夏令营、校庆活动、科研成果、领导视察……你非要揪着这一个不重要的体育学院干什么?”
“什么不重要!那是多少女孩的青春和未来啊!”
“那又怎么样?”老师的表情没有任何动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在我的屋檐下,我在学校的屋檐下。如果我让你把这篇文章发出去,那我的未来谁负责?”
宋思文冷笑,老师却并未生气。
“我知道你有你的所谓新闻理想,但你要在这个学校的报纸上报道它身上的蛀虫,就和要用手提着你自己的耳朵把你从地球上拎起来一样——不可能!你还小,很天真,那这就是这所学校在你进入社会之前,给你上的最重要的一课。”
宋思文沉默了,却倔强地仰着头。她背光站着,阴影投在她身上,像一座沉重的大山。
像名为理想主义的丰碑——却,也只能是丰碑。
两人不欢而散,老师把稿纸扔地上,轻飘飘地留下一句:“你自己想清楚吧!”
扬长而去。
宋思文站在那里,过了好一会儿,才像忽然被抽去了脊梁似的,软软地往地上坠了下去。
江白鸽赶快冲过去,扶住她:“你没事吧?”
宋思文摇摇头:“我没事……就是,很失望。”
江白鸽低下头,隐约看到了稿纸的标题和内容:体育学院……长期骚扰……领导……女学生……“李榆”和“熊阳”好像还没来得及改成化名。
报道最终胎死腹中。
不知道宋思文想通了什么,还是继续留在了校报,毕业跨考去了新传。
这件事情被轻轻夹在江白鸽的记忆里。
再次被翻开,没想到是因为遇到了受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