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桃歌举起酒壶,感激道:“谢大哥的手艺,更谢三哥的情谊。”
来回六千里,褪去之前毛躁,举手投足之间有了世家子弟风范。
黄凤元挤眼道:“我大哥自酿的鹿血酒,悠着点儿。”
在边关待久了,李桃歌喝酒喜欢大口畅饮,没等黄凤元提醒,已经干掉半壶,酒液入腹,似乎胃里燃起一堆柴火。
李桃歌龇牙道:“年纪轻轻的大小伙子,不用喝鹿血酒吧?”
黄凤元收敛笑容,轻声道:“我腿因顽劣被父亲打断,关进柴房耽误了治疗良机,大哥翻阅医书,看到鹿血功效,能活血和疏通淤塞,有望使瘸腿康复,于是天天给我酿鹿血酒。你要是喝不惯,我派人再去给你买些别的酒。”
“不用。”
李桃歌挤了挤眼,悄声道:“喝了一肚子西北风,正好用鹿血酒驱寒,顺便养养身子,以备不时之需。”
两名勋贵到极致的世家子弟相视一笑。
虽然相貌一个比一个俊俏端庄,可眼底尽是猥琐。
摊贩端来馄饨,香气扑鼻,李桃歌高喊再加一碗,自顾用勺子搅了起来,“既然三哥是来给我接风,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黄凤年双手扶住双膝,恋恋不舍道:“既是接风,也是辞行。”
李桃歌停住翻滚馄饨,诧异道:“辞行?三哥要离开京城吗?”
黄凤元点了点头,喝了口酒,说道:“国库空虚,官场腐败,如今西北大捷,是该整顿吏治,中书省调我去东庭掌管盐政,任榷盐使,喝完这壶酒,就前去赴任。”
“榷盐使?”
李桃歌好奇道:“怎么没听过这个官?”
黄凤元低声道:“盐政,乃是国税重中之重,之前都由当地刺史掌管,一笔笔如山高的银子,谁能忍住不动,于是从上到下,贪墨到肆无忌惮。朝廷准备整顿吏治,先由盐政开刀,破疮后流出脓血,才知道里面藏有多少污垢。我这个榷盐使,乃是首例,由李相亲点,直接听命于中书省,到了那里之后,是否能撬动石板,揪出贪官污吏,犹未可知。”
李桃歌不再是懵懂无知的少年,对于庙堂里的玄妙略知一二,越听眉头越紧,沉声道:“你这个榷盐使,是要凭借一己之力,对抗整个东庭都护府的贪官污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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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凤元洒脱一笑,说道:“李家弟弟言重了。”
“并非我言重,而是言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