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怀夫走到床边,沉声道:“公子,茶就不喝了,咱得商量着如何应对,太子把我一半的兄弟,调到巨石城去了,老贺的手下也被调走五千,还有莫壬良和七万复州兵,统统被撤出沙州城,合着咱一刀一枪打下来的城池,变成太子的功劳了?”
李桃歌笑了笑,说道:“喝茶和谈事又不冲突,坐,都坐,站着说话多不舒服。”
见到卜屠玉依旧抱着大鱼昂首挺胸,似乎在炫耀,李桃歌好笑道:“知道你钓到了大鱼,别显摆了,赶紧放到厨房,用豆腐炖上,好久没去萧爷爷家吃鱼滚豆腐了,还真是有些嘴馋。”
终于等到了赞赏,卜屠玉心满意足,屁颠屁颠出门。
二将分别落座之后,李桃歌轻声说道:“你们找我商议,是纯粹发发脾气,还是想要寻个结果?”
这声问话听起来轻飘飘的,可背后的隐喻耐人寻味。
贺举山怕姓鹿的说错话,赶忙插口道:“随着太子率领保宁军来到沙州城之后,一切都变了样,人家吃的是肉,喝的是酒,咱家兄弟只能啃着旧年糙米,住着漏风的牛棚,表面没有牢骚,背地里哪能不犯嘀咕。咱一路西进,打平岗城,收服复州,攻克沙州,不少兄弟倒在黄土风沙,死了都未能落叶归根,想想是为了家国,心里也就坦然了。可太子一到,不但亲疏有别,还把之前的军伍拆的四分五裂,将我们的兄弟,塞进他的保宁军,这以后的仗,还怎么打?”
李桃歌手指敲打着木椅,发出咚咚的沉闷声,“保宁军是朝廷的,不是你们的私军,贺将军,你犯了大忌。”
贺举山站起身,惶恐不安道:“卑职口无遮拦,望公子恕罪。”
赵茯苓端来几盏香茶,都是之前郑家留存下来的好东西,掀开茶盖,满屋飘香。
李桃歌低声道:“征西大将军来了,咱们不能再肆无忌惮,何况又是储君亲至,一言一行都有可能带来灭顶之灾,鹿大哥,贺大哥,先把脾气摁在肚子里,要记得慎言慎行。”
鹿怀夫和贺举山双双行礼,“诺!”
李桃歌喝了口茶,缓缓说道:“我是西北巡察御史,负责监察军务,本不该带兵打仗,之前带你们过关斩将,纯粹是越俎代庖,回到京城,我都不知道有功还是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