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将之后,是铁甲森然的大军。
人和马都披有重甲的燕字营云字营,肩头扛有陌刀的神刀营,清一水大戟的神枪营,连绵不绝,一眼望不到边际。
北风卷起雪片,钻进张燕云脖颈,他打了一个喷嚏,揉了揉鼻子,讪讪说道:“记得去年来到北庭那会儿,没这么冷。如今才到十一月吧?离过年还早呢,天天飘着她娘的破雪,没玩没了,起初看着挺新鲜,看久了越来越烦。大周贪狼军,也不说回去猫冬,往火炕一倒,喝点酒,搂着婆娘睡一觉,多舒坦,偏偏要在北庭吃风喝雪,害得老子大冷天跑出来干架,打,打你奶奶个腿的!”
粗鄙不堪的牢骚令五名主将哑然失笑,唯独上官果果无动于衷。
与他关系亲近的巫马乐说道:“当初在南部,你在烈日正午放火攻城,射火箭,丢油桶,热的他们光着屁股开门投降,今日贪狼军带你领略北地风光,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
张燕云嘿嘿笑道:“谁年轻时,没干点难登大雅之堂的龌龊事,你们赶紧忘干净,以后不许再提!”
一只神骏灵隼在风雪中划出优美弧线,落在张燕云手臂,从爪子摘下密信,看了没多久,张燕云惊叹道:“好家伙,咱们太子爷出任征西大军主帅,代圣人御驾亲征,金龙卫大将军公羊鸿一并随行。”
六名主将面面相觑。
巫马乐询问道:“让太子接任瑞王的兵马,究竟是妙招还是险招?”
张燕云将纸条放入绣有祥云图案的衣袖,勾起嘴角笑道:“咱们的皇后娘娘,走的是赶尽杀绝的路数,害怕刘甫春风春又生,索性把对方家当收入自己囊中。”
巫马乐疑惑道:“我记得太子心智不全,话都说不利索,由他去出面接任保宁大都护,能压得住军心?”
张燕云以轻松口吻说道:“皇后娘娘虽然气度不大,论谋略却是一等一的好手,半年之前,刘甫独揽大权,风头正劲,都被她困在逍遥观动弹不得,如今刘甫禁足,保宁军群龙无首,正是纳为己用的好机会。既然她敢派傻儿子去收拢军心,必然有不俗后手,且看着吧,安西的争斗,不止是朝廷大军和安西叛军的较量,里面有的是弯弯绕绕,可惜老张去不了,看不到这出精彩纷呈的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