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宣室殿。”
顾不上整理散乱的头发,尚芙蕖示意她取来一件薄斗篷,随意往身上一披,便急匆匆出门。
朗空星垂,梧桐枝叶在晚风中招摇。月色流连的宫道上,几名内侍正押着个人,往这边来。
高骂声在幽静夜色中分外清晰。
“还当自己是贵主呢?居然敢趁我们不备偷跑出去。”
“也不瞧瞧自己几斤几两,戴罪之身,陛下哪里会见你?”
“要是识趣,安分守己,没准还能好好地出宫回去。但要再敢耍这些花招,回头陛下发了怒,恐怕小命都难保!”
“……”
声音一路近了。
那道娇弱的身影高仰着头,神情似乎充满屈辱与不甘。
但硬是倔犟咬唇,一声不吭。
尚芙蕖本来要赶过去的脚步,在看清那张熟悉的脸后,瞬间顿住。
“段采女?”
像是没料到会在这里撞上她,对方眸光闪了闪,难得要将脸低下。
但尚芙蕖已经注意到了,招手让人将那几名内侍喊上前。
“她怎么会在这?”
“宸妃娘娘。”有人讨好小心回道,“段采女这几日不闹着要自尽了,看守嬷嬷见她胃口不好,好心答应说要加一尾鲜鲤,结果被一凳子敲晕过去。借着屋里的破窗,翻逃出去。”
掖庭如今统共也就两人。
陈采女在前,又各自都是吩咐过的,所以没人敢真的苛待。
尚芙蕖目光移了过来,语气笃定,“宣室殿的那碗莲子羹是你叫人送的?”
“不是。”
段采女脑子倒是清醒过来了,没再云里雾里地自说自话。
借她名义送吃的。
人还逃出来出现在这。
望着那条蜿蜒向宣室殿,尽头被枯黄落叶覆盖的长道。上下联系之后,尚芙蕖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