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太后,杜母脸色白了白。可大庭广众之下被儿子这么一通说,她又觉得丢面,忍不住念叨。
“你如今当上官不一样了,竟和阿娘这样说话。想当初你爹去的早,阿娘才二十几岁,那样年轻,一个人眼泪泡饭地辛辛苦苦把你拉扯长大……”
这样的话,从小到大听过无数遍了。
杜元修有些厌倦。
那句当官又冒出来。恰巧没拿到想要东西的杜金宝,也张着嘴嚎啕大哭起来。
一老一少,两道尖细的声音,顺着寒风灌入耳膜,刺的脑仁隐隐作痛。
从前这个时候,尚娉婷总会自觉上前,妙语连珠替他挡回去,这也是杜母愈发不喜她的原因。
即便像这段时日这样,在外面遇到什么不顺的。相告与她,她也总能帮忙想出法子……尚氏的确是贤妻。
其实,起初他也是知道的,但相处日子一长,有些东西变成理所当然,被淡忘在旁。
阿娘又日日找他诉苦,说她不孝,态度不恭。又说尚娉婷太过强横,哪有女人都快踩在丈夫头上的?
外头也确实有他倚仗妻子的风声……听的多了,难免有几分听到心里去。
以至于都快忘记了。尚娉婷每次出面和婆婆争吵,几乎都是替他挡的。
“天色不早了,先回去吧阿娘,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原本这一趟是想消消灾,近来实在运气不佳。
但眼下,杜元修也没有要多待的心思,他揉下胀痛的眉心,伸手想要去抱杜金宝。
孩子却将身子一扭,拿屁股对着他,并不与他亲近。
“果然还是隔代亲。”杜母喜滋滋颠了下杜金宝道,“乖孙儿和祖母才最最要好。”
杜元修只能收回手。
京兆今年的雪似乎比往年更冷,从脚底一阵阵往上冒着寒气,连马都被冻的喷出白雾一样的鼻息。
车钱也比平常要的多。
他踩在雪上,望着眼前白茫茫一片,想起妻子已经换人……回头问了句,“银钱带够了吗?”
肖云娘抬起那双水眸,似是错愕又似是不敢置信地与他相对。
“夫君?什么银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