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东头一处破旧的土房子里。
男人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烙煎饼,一个转身,瞧着窗口突然出现的黑影被吓得脊背一凉,“哪来的小毛贼,竟敢偷到我冯家来了!”
“是我。”黑影抬了抬头。
小半边脸正好露在月光下,倒是让床上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不过,冯子材的眉头却是皱得更紧了,“是你!你大半夜偷跑来我家做什么?村里人下晌不是已经将你赶出村了么?”
这时,一堂之隔的西边屋子响起冯母的声音,“子材,你那儿怎么了?”
男人见孟芸儿熟门熟路从窗口拨动门栓,连忙朝外扬了把嗓子,“娘,我这儿没事,不过是逮着一只偷食的耗子罢了。”
冯母声音微顿,“不要管这些死耗子,等下次去镇上,娘去买包耗子药全给药了,你赶紧睡觉,明儿个还要早起去村尾,给乐安县主送山鸡,别误了事知道么?”
“知道了。”冯子材讷讷应声。
话音刚落,孟芸儿低低笑开来,眸光晦涩望向角落里被拴紧的山鸡,“给苏婳送山鸡?冯郎和伯母可真是大方呢,一个两斤重的山鸡,卖去镇上富贵酒楼起码是五六十个铜板,却是说送就送了。”
“这不关你的事。”冯子材从床上爬起,满眼嫌弃看她,“趁着村里人没发现你之前,你还是赶紧走吧,不然,到时候你我颜面都不好看!”
饶是知道眼前的人心狠,此刻见他避如蛇蝎的样,孟芸儿心头亦是不受控制地有几分难受,“世上常说,仗义每多屠狗辈,读书多是负心人。
以前我还不信,今日我算是知道了,冯秀才虽然书读得不怎样,这负心却是其中翘楚。
从前的我,真是眼瞎啊。”
男人被骂得脸色微沉,“你今日来,究竟是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