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芊芊目光敏锐,自然没有错过吴千屿眼中那一闪而逝的落寞。

她轻轻抬手,将那支小巧的三口笛递还给对方,动作不疾不徐,带着一种别样的从容。

与此同时,她微微启唇,轻声回了一句:“走运罢了,碰巧就吹出来了。”

说话间,她那张白皙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淡淡的神情,仿佛世间诸事都难以在她心中掀起波澜。

她的目光随意地扫过那些鼓掌欢呼的人群,眼中却没有丝毫的兴奋与得意,反而透着一股深深的倦怠,提不起半点儿精神。

只是,当她微微垂下眼眸的刹那,那狭长的睫毛仿若细密的帘幕,悄然遮住了她眼底的情绪,藏着些不为人知的思绪。

她的思绪仿若穿越了时空的洪流,回到了前世。

那时,她最先接触的乐器便是笛子,在那段青涩的岁月里,是徐凤绰手把手、一点点地教会了她吹奏的基本技巧。

回忆起往昔,她的嘴角不自觉地泛起一抹苦笑,那时的自己在麻木,一成不变的杂务中,唯一执着过的便是音律。

悦耳动听的音乐总能洗净她所有的铅华与矛盾,只是那时她的笛音中却总是带着些未经打磨的尖锐与莽撞,远没有如今这般平和沉稳的心境。

所有听过她笛音的人,无一不是皱着眉头,面露难色。

他们或委婉、或直接地对她说,她吹出的音乐总是带着一种莫名的难过与悲伤,仿佛是被阴霾笼罩的夜空,让人听了心里沉甸甸的。

甚至有人好心规劝,建议她不要再企图靠吹笛来博人关注,否则只会得不偿失。

董芊芊自嘲地笑了笑,她又不是懵懂无知的三岁小孩,怎么会听不出他们欲言又止的潜台词——你吹得很好,下次别吹了。

那时的她,正值年少轻狂,骨子里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总是对这些劝告嗤之以鼻,满心认为自己的笛音独具魅力,只是旁人不懂欣赏罢了。

尤其是徐凤绰,他越是不让她吹,她就越是跟他偷偷对着干,像是一只倔强的小兽,只想扞卫自己心中那一小片热爱的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