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夫人也跑过来扶住了他。
他声音低沉,“妈,这段时间我故意针对您,跟您闹别扭是我不对,”
他跪在地上,汗水浸湿衣服,
“虽然如果以后你再对胭胭不好,我还会忤逆你,但是妈……对不起……我真没想到为了生孩子,你们付出这么多……”
顾宴沉说,“为什么医疗事业还没有发展出能让女人减轻痛苦的方式?”
“为什么生孩子要承受这样的痛苦……”
姜胭扶着他的手,“没事的,杭医生故意折磨你而已,没这么疼,有麻药的!”
他痛到耳朵甚至产生幻觉,
“杭医生呢?到底怎样才能让胭胭不受这样的痛苦……”
杭医生也很抱歉,下手的确太重了。
18级疼痛根本不是人类可能承受的范围。
他小跑过来,给顾宴沉打了一针镇定剂,顾宴沉本就虚弱,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姜胭的怀里。
病房里。
姜胭陪在他身边。
男人睡得不安稳,仿佛一直在做噩梦。
冷汗一身又一身地出。
姜胭刚要去给他换块毛巾擦擦——
“胭胭!”
顾宴沉的大手却一把把她抱在了怀里。
全身都在颤抖着。
像是在……
害怕。
“顾宴沉,你是……在害怕么?”
男人只是更抱紧了她几分。
“怕我受苦?”
“胭胭,真的很痛……”他闭着眼睛,微微颤抖的睫毛竟然带着几分脆弱。
“没事的,打了麻药就没有那么痛了,再说其实杭医生偷着给你加量了,你感受到的疼痛早已经超过了分娩的十二级阵痛,是人类根本无法承受的十八级痛感,”
姜胭说得轻描淡写,
“你相信我一点,我一定可以承受的。”
“我知道,”他紧紧抱着她,
“我知道你一定可以承受,因为你承受过更痛的感觉……”
姜胭愣住。
“对么?你承受过,被大货车压碎骨头的痛苦,”
“承受过我的不回应,冷暴力,顾家人的奚落和嘲笑,一次次从黑暗中爬出来,偷着吃抗抑郁的药,却还要对我扯一张笑脸……”
“你还承受过,心慢慢变冷,心灰意冷,重生之痛……”
“胭胭,”顾宴沉说,
“杭医生的疼痛不是不能忍受,我只是……”
他第一次脆弱,第一次不愿意伪装强大,他靠在她的纤细的肩膀上,眼泪落下,
“我只是,好心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