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正房,刚坐到暖烘烘的大炕上,召冬和卉儿就抱了好几个包袱走进来,堆满了炕角。
这些都是清洗过后又晾晒干净的,包袱里装的,全是沈夫人给未出世的小婴孩准备的东西。尽管已经带了两个针线娘子,她仍是熬了好些个夜晚,亲手做了许多孩子的贴身之物。
襁褓上,用红线绣着寓意吉祥的如意纹,每一针都饱含着祝愿孩子一生顺遂的祈愿。小褥子的边缘处绣着果实累累的桃树,这向来是长寿的象征。传说中,西王母蟠桃园里的仙桃,凡人若能得食,便可延年益寿。
还有小婴儿的小衣裳,针脚细密,下摆绣着栩栩如生的鲤鱼,恰似鱼儿在水中畅游。小裤子摸上去顺滑无比,回纹线条流畅,好似将岁月的流转与生命的延续悄然融入其中。
柚柠一件件的抚摸着,简直喜欢的爱不释手,她可以想像到,婆婆每一针落下,都饱含着深深的祝福。
召冬将炉上温着的水提起来,给沈砚辞新沏了壶茶,又端了羊乳茶给柚柠。
柚柠斜倚在炕头,纤纤玉手轻轻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只觉得家中少了两个人好像就突然冷清了许多。
亦兰从外面回来,手里还拿着不少礼单,都是下属县府派人送来的年礼,除了上次牛知府送来的美人,现下没有人敢胡乱把人送进来。
沈砚辞拿着卷书坐在她的对面,桌上散着一大摞公文书信,他只略略看了两眼单子便放到了柚柠面前,让她自己管着。
单子上所列的基本上都是些中规中矩的年礼,并无出格之处,只有都指挥佥事韩良臻派人送来的三张白虎皮显得犹为贵重。
誊誊抄抄过了许久,外面的天色越发阴沉了,零星还飘着几片雪花。
倒是不怎么太冷,风似乎也停了,推开窗子能看到一只浑身雪白的猫儿,轻盈地跃上了院中那棵粗壮的桂花树。
它的前爪紧紧抱住树干,后爪稳稳地蹬着,一下又一下,锋利的爪子在树皮上留下一道道清晰的痕迹。
柚柠托着腮在窗边看了一会,自有孕以后,沈夫人就不许她和猫儿狗儿的接触,说是猫狗这些动物具有“灵性”,有可能会冲撞胎儿。虽然她内心里极为想要抱抱雪团,终是忍了下来。
晚膳的时候,桌子上大多都是清淡的小菜,只有小砂锅里温着的蘑菇鸡汤还算是沾了点荤腥。
沈砚辞瞧了眼桌上的菜,问道:“这是养兔子呢,怎么都是素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