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筠抬头扫视了一圈,看着那一张张被酒气熏得红润的脸,顿感厌恶。
这个地方太脏了。
一个个的,不把人当人,也不把别人的命当命,肆无忌惮,毫无人性。
没再看昌平王难看的脸,戚筠起身出了大殿,脑子被风一吹,清醒了许多后,就出了宫。
正月十二,戚筠陪着裴玉瑾喝了两碗汤,好似随口一问地问他:“玉瑾,如果你娘是被害死的,你想如何报仇?”
裴玉瑾沉默了半晌。
然后他说:“自然要血债血偿,我永宁侯府就剩个女子……”
裴玉瑾没说下去,眼眶泛了红。
戚筠心里回了个‘好’,面上笑笑,捏了块糕点喂到他嘴边,“不说了,厨房新做的,我挺喜欢,你也尝一尝。”
次日夜里,昌平王府燃起大火。
等人们灭了火,老昌平王和她的四个女儿,连带着十几个孙女、孙子,全都没了——只留下一个刚出生的重孙。
皇帝命三皇女彻查此事,查了一个月,所有证据竟都指向了太女赵以月。
赵以月跪在御书房中,以头抢地,向皇帝发誓,她绝对没碰过昌平王府。
就在这时,户部尚书林痣来了。
“陛下!恳请陛下为臣做主——”
赵以月看到林痣,脸色忽变。
戚戚站在角落里,低垂着头,眼中划过一抹精光,唇角微微上扬了一瞬。
“林卿,”皇帝正是心烦的时候,看到林痣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黑着一张脸说,“成何体统,有话就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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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
林痣大哭道:“臣的儿子林语,被太女骗惨了呀,太女殿下骗他清白之身,哄他生下一子,最后厌了他,竟是将他送到奴才的床上,害他名声尽毁……”
“闭嘴!!”赵以月狰狞着脸怒喝,“林痣你疯了么?孤根本不认识林语。”
林痣哑巴了一瞬。
赵以月转回头,朝着皇帝说:“母皇圣明,林痣说的没一句是真的,定是有奸人勾结她,让她来诬陷儿臣!”
皇帝彻底黑了脸,“……林痣,你说你儿子为太女生下一子,孩子在哪?”
林痣‘哇’的一声,嚎啕大哭,“回禀陛下,那孩子在两年前,被太女亲手掐死了,尸体被丢进火里,烧成了灰。”
赵以月大喝:“你胡说……”
“放肆——!”
皇帝怒喝一声,冷冷地看了赵以月一眼,盯着林痣,“既然孩子成了灰,你又有何证明,你说的话是真的?”
赵以月脸色微变,想到林语被关在了庙里,要是……
“回陛下,臣那不孝子林语,月前在庙里悬梁自尽了,可他留下一封血书,恳求陛下还他一个公道。”
林痣从怀里捧出一张血染红的布。
赵以月瞪着那血书,浑身都冷了。
半个时辰后。
皇帝下旨,废去赵以月的太女之位,将她贬为庶人,即刻扔出皇宫。
戚筠站在宫门口,看着嘴里塞了血书的赵以月,被御林军拖远,转头看向满脸鼻涕的林痣,送了她一张手帕。
“林大人擦擦脸。”
“谢太尉。”林痣受宠若惊,接过手帕擦了把脸,左右看了看,低声道:“多谢戚大人。”
戚筠笑而不语。
林语不是林痣最在乎的儿子,但林痣有一个庶子,是三皇女的侧夫。
杀掉一个败坏门风,没有丝毫用处的林语,拽下赵以月,讨得三皇女欢心,助那个庶子往上一步,她赚大了。
都说虎毒不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