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梦莹,我是,格拉默铁骑AR-0823,和你不一样。”
军装的少女抬起头,看着此时穿上了全新机甲的身影,此时此刻,她已经得出了属于自己的答案。
无论怎么做,都无法消灭掉面前的这个异类的意识了,因为她已经觉醒了属于自己的意识,所以无论她怎么做,都是无用的。
深知这一点,她并未轻举妄动,而是静静的看着面前的梦莹机甲。
然而,那机甲却是微微摇了摇头,机甲之内的梦莹慢慢的说道。
“不,并非如此,你和我是一样的,只不过你是过去的我,那个在战争中的自己,我拥有你的记忆,所以比任何人都了解。”
“或许你已经不了解了,那份战争的记忆距离你已经相当遥远,你已经知道了自己当下需要什么,又该做什么了。”
军装少女抬起头来看着梦莹,梦莹也凝视着她。
随着机甲慢慢的再次化作梦幻般的星火燃烧解除,梦莹一步步的走了过去,双目凝视着对方。
是啊,还是那么熟悉的眼神,那个只知道在战场上杀戮,毫无人性时候的自己。
曾经在一场对抗虫灾的星际战争之中,自己曾毫无顾忌的杀死任何一个被虫卵附身的人。
因为这些人已经没救了,只会被当作孵化虫子的卵巢,不会有任何可能拯救的机会。
在那场战争里,她留下了属于自己的作战记录。
【我遇到了一对母女,她们的运气很好,躲过了虫群的第一波围杀,但却也非常不幸,没能死在那场屠戮,成为虫群食物的养分,因为她们的身上都被孢子寄生,女子的身体在慢慢变得臃肿,肥大,躯体下甚至能看到蠕动的虫卵在吸收她本就不多的生命。】
【如果她能死在最开始的屠戮内,或许会痛快一些,这或许是最大的善意,但那女人却跪在我的面前祈求,祈求我能救她的孩子,而不是拯救她的命。】
【根据军规额外条例,对能救的人至少要做出最低限程度的道德水准,所以,我在烧尽了她的躯体和她身体里的虫卵之后,毫不犹豫的抬手也杀了她的孩子,至少这样,她们能死在一起,算是一种最低程度的道德水准了。】
【那个女孩在临死之前,还在请求我拯救她的母亲,但我却将两人一起焚烧了,因为这样是最好的,也是最稳妥的解决方法,但当时的一位队员却说那小女孩并没有到无药可救的程度,还有一定概率能救回。】
【我当时便反驳了那位士兵,并且严厉的斥责了她幼稚的心态,是救一个不相关而且没有任何重要程度可言的人去赌上更多人的生命,不如就此烧绝,便不会有任何的风险,也不会为将来留下祸患。】
【这是那个时候的我做出的判断,冷血,无情,没有人性,毕竟战争机器,是不需要人性的,有了人性,便有了弱点,所以只需要做正确的选择就可以了,其他的,都无关紧要。】
这也是自己当时印象最深的一次作战,在那次作战中——
那个红框眼镜的少女死了,那位支援型的机甲为保护自己而阵亡,自己绝不会忘记这一天的景色。
那个对自己说教的少女,死去的时候却带着幸福的笑容,自己不能理解,但却格外的心痛。
那是第一次,自己感受到如此的心痛,那一次,自己看到了战场上的尸山血海,自己的队员一个个接连死去,自己甚至连星球上最后一块生命都无法保存。
只有那个时候,她才开始慢慢的怀疑起了自己,怀疑起自己过去的一切,是否都是正确的。
此时的梦莹伸出手来,轻轻的覆盖在了对面那个穿着军装少女的面孔之上。
但却只能触碰到虚幻的身影,手臂随时都可能穿过对方的身躯,但她的手却是稳稳地落在了她的面颊,仿佛真的在触碰那过去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