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一天都在见证不同的恶
——这本不应该存在的恶。】
……
人群散去,他们兴奋而归,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跟其他人分享这新的话题,所有人都往一个方向走,于是那逆着人流的身影开始显眼起来。
陈叔深一脚浅一脚踩在泥泞的路上,目的明确地朝着两人的方向走来,“我有话问你。”
他是对着林轻乐说的。
“啊,我在旁边等你,有什么事叫我一声就好。”白以尘刚要为他们腾出说话的空间,就被拽住了袖子。
林轻乐怯生生的看了他一眼,半边身子都藏在了他身后,这倒是叫白以尘不好再走了。
“叔,要不你有啥事直接说?我可以当做听不见……”
按理来说,听见这话的人应该转身就走,陈叔的举动却出人意料。
这位瞧起来古板冷硬的人顶着一头杂乱的黑白短发,整个人都死气沉沉。
“二麻子死了。”他陈述着这个事实,自顾自说着,并不需要人回答,“他这人是个废物,一事无成,可素来最是胆小怕死,半分险都不敢冒,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二花那孩子最乖了,从小就跟我这个糟老头子一起生活,人还没有灶台高的时候就会主动做饭、拖地、洗衣服……”
陈叔一点点讲述着,从二麻子到二花小时候,又从二花小时候讲到了她逐渐长大的事,以及——
为了有钱给他买药治病,一声不吭的去区家‘卖身’。
他说了很久,人也平静极了。
“你说,为什么二花要遭遇那种事呢?是二花做错了什么吗?”
陈叔的语气中是纯然的疑惑,让白以尘感到奇怪的是,他为什么要来林轻乐这里寻求一个答案?
一直安安静静的女孩虚握拳头,比划了一个喝酒的姿势。
白以尘怀疑她到底能不能听见,还是就随便做了一个动作而已。
“是啊,喝酒误事……喝了酒,人也就糊涂了……”
陈叔喃喃自语,似是信了这个普遍且荒唐的说法,他像一个迷茫的人,只想要得到一个答案,真的也好、假的也罢……都无所谓。
因为那真相早就心知肚明。
他知道,他们知道,所有人都知道。
突如其来的一阵风吹弯了他的腰,已经转过身的人说了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雨天夜路,小心湿鞋。”
“这一周的天气都不怎么好,后生还是在屋子里老实待着的好。”陈叔侧头,“迷路了还好说,走不回来可就麻烦了。”
“而且啊……”陈叔伸了个懒腰,骨头噼里啪啦作响,“这里什么人都多,唯独好心人一个没有。”
白以尘不懂他的意思,不过话语中的提醒还是能听得出来的,不管怎么样道谢总是没错的,他蹭了下鼻子,脱口而出的话到嘴边却变成了……
“叔,二花呢?”反应过自己问的不对后连忙找补,“啊……刚才在那边听到有人说起她来着。”
陈叔伸出一根食指,竖着向天。
踩着来时的脚印回去了。
手臂被不轻不重的拍了下,白以尘猛然惊醒,松开了掌心紧握的手腕,对着那红痕不知所措。
“抱歉,我刚刚在想事情……弄疼你了吗?”
他记着男女授受不亲的事,紧张地盯着,好像用眼神就能治愈一样。
呆头呆脑的样子与那张帅气的脸完全不符,林轻乐弯了下眼睛,摆手表示自己没事。
他的皮肤很白,肤若凝脂,以至于上面一圈红色勒痕如此触目惊心。
女孩子这么嫩的吗?
白以尘愁得团团转,以后相处的时候可一定再小心些,他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就转移到了陈叔说的话上。
什么都没听懂的人蹲下身子,仰头注视着林轻乐,他说的很慢,试图让每一个字的口型都清晰展现在她的面前。
“陈叔也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而已,你不用在意那些。”
“我们不是神仙,做不到帮助所有人,世间诸事,万般皆苦,在别人痛苦时不幸灾乐祸,已经是一种较好的安慰了。”
一道极轻的声音忽然反问。
“你是说,我们只要,管好自己吗?”
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是林轻乐在说话,白以尘掐了一把大腿,疼痛告诉他这不是梦。
救、救命!这怎么还说话了!!!
“是,在保证自己安危的情况下。”他几乎是凭借着本能在回答,“然后做你想做的事。”
林轻乐唇瓣微动,细弱的声音淌了出来,“很自由,的想法。”
在最初的知閪后流畅了许多。
“可我不行。”
年长一些的人保持着半蹲的姿势,语气和神态都散发着与古村格格不入的温暖与活跃,说话时眼角眉梢肆意绽放的生命力让林轻乐时常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