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墨镜从脸上摘了下来,露出了一张硬朗的俊颜,白发灰眸的男人看着眼前的小巷子骂骂咧咧:“这破地方,回回来回回忘。”
嫌弃的踢开脚下的垃圾罐,灰羽皱着眉,勉强凭借着脑海深处模糊的记忆朝着小巷子里走去。
然而,他才刚刚迈出没几步远,四周突然就涌出了一群人,迅速将他团团围住。
“喂!”
站在最前面的那个人脑袋上缠绕着厚厚的一层纱布,吊儿郎当的看着他:“你,哪来的?看着不像是后巷的人啊,兜里东西掏出来。”
灰羽微微挑起眉毛,漫不经心地朝身旁扫了一眼。好家伙,左左右右居然围拢过来十来个彪形大汉,他们把刚刚自己走进来的那个狭窄巷口堵得严严实实水泄不通。
不过让人觉得有些滑稽可笑的是,灰羽发现其中有好几个家伙虽然表面上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但实际上身上却打着厚厚的石膏。
灰羽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调侃道:“哟~还他妈挺敬业,带着伤都不忘出来‘干活’啊。”
听到这话,为首的那个缠着纱布的男人顿时气得火冒三丈,怒骂道:“臭小子,老子问你话呢,你是不是耳朵聋啦!”
天杀的,如果不是昨天不小心招惹到了不该惹的人物,导致吃了大亏,今天他压根就不会再来这里冒险打劫了。
辛辛苦苦打劫了大半个月,好不容易积攒下的一点钱财全都搭进了医药费里面了,想想就心酸。
慢条斯理的将墨镜插在衣领上,灰羽装模做样的叹气:“本来不想的,但是……”
那绷带男看着他这副样子就火冒三丈:“你装鸡毛呢!”说着,他抬手就要招呼过去,但是却在半空中卡住了。
带着警徽的证件被举到了面前,灰羽似笑非笑:“袭警,我想想你能判多少年啊。”
说着,他拍了拍绷带男抽搐的面皮:“袭警罪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严重危及其人身安全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他看着绷带男僵在身前的拳头,笑着顶了顶腮帮子指指自己的脑袋:“来,照头打。”
后巷虽然是个三不管地带,但是不代表法律在这里不适用,相反,像他们这种碎催,最怕的就是条子。
缩了缩脖子,绷带男讪讪的收回了手,脸皮抽搐着露出了谄媚的笑:“条……不,警官啊,我,我就是开个小玩笑。”
周围的人见势不对,已经呼呼啦啦的跑了一堆了,只剩下几个可怜的还打着石膏的倒霉蛋跑不脱,被灰羽一个眼神震得缩在了原地。
他们几个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真是流年不利,昨儿打劫了个‘武林高手’,本来想今儿多少能回回血,今儿更衰,打劫到警察头上了。
“行了。”收起了警官证,灰羽懒得计较那么多:“秦逸栎的纹身店,你知道路吗?”
绷带男慌忙点头,殷勤道:“知道知道!我带您去!”
这前后态度的转变何止一百八十,现在的他看上去跟个谄媚的老太监似的。
几人走在巷子里,灰羽看着他们这一堆病残人士,忽然来了点兴致,开口随意问道:“你们身上这伤怎么搞的,这么惨不在家待着还出来打劫啊?”
他从兜里摸了根烟出来,笑着摇了摇头:“也不怕被反杀。”
小混混看着他没什么警察的架子,胆子大了些,陪着笑解释道:“昨儿遇到个小娘们,给兄弟几个揍了。”
周围的人跟着叽叽喳喳的附和。
“是啊,是啊,本来我们也不想来,谁不想歇着啊。”
“钱都在医院花完了,我还欠了兄弟几百呢。”
“都怪那小娘们,咱几个就是上去搭了个讪,好家伙,给我们一顿胖揍啊!”
说着说着,话题逐渐开始歪楼,绷带男像是在回味什么,咂巴咂巴嘴:“说归说啊,但是那小娘们长得真是带劲,跟仙女似的。”
另一人猥琐的道:“这要是能摸一把,别说被揍了,我死了也值啊!”
打火的动作一顿,走在最前面的灰羽停下了脚步,绷带男没有防备,一下子撞了上去,碰巧撞在了伤口处,一阵剧痛袭来,绷带男疼得呲牙咧嘴,五官都扭曲到了一起。
尽管心中恼怒万分,他却丝毫不敢发作,只能强忍着疼痛,脸上挤出一丝谄媚的笑容,小心翼翼地问道:“咋了,警官?”
因为站在后面,绷带男根本无法看清灰羽的面容,仅仅能听到从那个男人口中传出的声音,低沉而平静,让人难以分辨出喜怒:
“你说那小娘们,是不是扎高马尾,穿着黑色绑带靴。”
听到这话,绷带男心头顿时“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下意识地干笑两声,声音略带颤抖,底气明显有些不足地反问道:“您……您认识她?”
站在绷带男身旁的另一个人,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现场气氛已经变得异常紧张和诡异,竟然还傻乎乎地插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