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陆建民这个亲生儿子站在这里,恐怕也认不出来,这老婆子竟然是杨菊花。
杨菊花年轻时长得好,老了也爱俏,进门出门都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妥妥贴贴。
可现如今的杨菊花,却像是老了十岁。
头发稀疏花白,脸上皱纹遍布,一双手拄着拐杖,指甲缝里都是脏泥。
衣服上的补丁也多了,边边角角都有磨损,有的地方还没洗干净,黢黑一块儿。
杨菊花一辈子都活得还算舒坦,却没想到人到老了反而要受这种儿女的罪,她瞅着公安的制服,老泪纵横:“同志!您是来替我做主的吗?”
公安同志顿了一下,说:“刘翠芬现在在哪儿?”
杨菊花一听刘翠芬的名字,喜笑开颜。
她老了又不是眼睛瞎了,当然能分辨出人家公安的表情。
这回找刘翠芬,绝不是什么好事儿哩。
杨菊花于是颤颤巍巍地挪着步子,背影萧瑟又可怜。
她去敲主屋的门,公安们就跟在后头。
开门的是个小姑娘,瞅着模样标志,脸上却没有多少肉,大眼睛里充斥着惶恐与害怕。
“福宝!奶的福宝!”杨菊花哭得更大声了:“杀千刀的刘翠芬,怀了娃儿就不要我们福宝了!当心这回也是个女娃!”
“说说说!你说啥呢说!”刘翠芬从里屋怒气冲冲的出来:“人家大夫都说了,我肚子里这胎一定是个男娃!老虔婆,你看我不撕烂你那乌鸦嘴!”
她们两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对着骂了起来,一声高过一声。
没说几句,外头陆建党扶着锄头回来了。
杨菊花一看到陆建党,当即大声喊:“老大!你看看你媳妇这样儿!”
“妈。”陆建党放下锄头,闷头说:“我管不着,要翠芬生个儿子,是你念了十几年的事儿,怎么现在翠芬有了,你还让她生气?”
刘翠芬顿时得意地叉起腰:“听到了吗?老虔婆,这可都是你当初硬逼着我生儿子的,我现在怀了儿子,你又吵吵我!”
她说着,挺着胸脯上前一步,就要推搡杨菊花。
“差不多得了!”
公安忍无可忍,呵斥一声:“公安办案,你们吵什么吵?再吵都抓进去得了!”
刘翠芬悻悻地闭上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