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建国硬着头皮,结结巴巴地说:“我们家,我们家也分出去。”

杨菊花怒了:“老二你掺和啥?人家都说了,家和万事兴。你是想让我没脸见人吗?”

四大爷却没反驳,而是先写完陆建民家的切结书,才问:“说说怎么想的。”

陆建国越说越顺溜:“我八岁读书,十七岁初中毕业,小学一年学费六块,没买过书。初中十块也没买书……差不多十七岁到现在三十一岁一共十四年,每个月给我爸妈各五块钱……算下来一共给了一千六百八十块,每年过年还额外给五十块的孝敬钱……”

“平时我在大队不上工,可也没吃过家里的粮食,最多逢年过节吃一顿饭。另外还有钱票也时常给,不过这个不好算。只有一个,小弟小妹要的收音机,我给了张收音机票,这个难得一点。”

“四姥爷,我也想分出去,我不要我爸妈的钱和东西,就想单独一个户口,养老钱照老三家的给。”

陆微尘一算,明白了。

原来这位才是最大的冤大头。

毕竟她爹娘脑子活,又豁的出去脸,绝不让杨菊花占一分便宜。

二伯却不一样,本身常年不回家,在村里人看来就不占理,可不得补贴多多的钱票?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积攒下来,真是一笔大数字。

四大爷听着,指着那小布包里的一百块钱问杨菊花:“两千多块钱,你就攒了这么点……算了。”

他看了眼旁边神游的龙凤胎,又叹口气。

恨铁不成钢地对陆老头说:“持家不均,有今日也是应该的!”

这话就说得狠了。

农村尊重长辈的风气非常浓厚,眼看着其他长辈都露出不赞同的表情,其中一个还抄起拐杖抽了陆建军一下,杨菊花哪里还敢开口。

四大爷便道:“那就照老二说的办。”

“还有,老三你等会去大队要条子进公社挪户口,挪完户口再批宅基地,新屋子盖好之前就先住在原地方。”

“吃饭的锅分开,自己家煮自己家的,粮食之类也都先分走,自留地的菜划三分之一,今年就先这样,明年再开新地。”

他说着,又写了陆建国家的切结书。

随后眼盯着分粮食,粮食到陆建民手上,才放了心。

临走时还夸了陆微尘一句:“真机灵,嘴皮子和你爹一样能翻腾。”

父女俩如出一辙,都露出傻笑。

四大爷也笑着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