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英红看也不看刘翠芬的,细声细气地朝她妈说:“我和建军想考公社的播音员,其他备考的同学都有收音机,就连咱们村头那个春花也有!”

春花家是前山大队有名的五保户了,春花自己十八岁,家里没钱,读书晚。今年刚初中毕业,上头只有个奔七的奶奶。

那日子过的是真苦。

“春花也有了?”

杨菊花挑高眉毛,有点不相信。

“是啊!妈,不信你去问问。人家都说播音员要学普通话,没有收音机我们怎么学?”

陆英红还好,陆建军却多少有些心虚。

他们没敢说的是,春花的收音机是自己组装出来的矿石收音机。

部件都是从废品站里淘出来的破烂,根本没花什么钱。

但是他俩哪有那个组装收音机的本事!

而且自己组装出来的,收听不到几个台,还容易坏,哪有直接要钱买一台省事儿。

杨菊花是个掐尖要强的性子,一听就连五保户都有收音机,便问道:“那这一台……”

“是红旗牌的,妈,好几年前出的了。”陆英红赶紧说:“只要四十块钱,人家有的人买新款的得一百二呢!”

“就是就是,我和我姐共用一台,摊下来也就一人二十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对姐弟俩每次要的钱都十块八块的,杨菊花一听,竟然有些松动了。

陆英红下了狠料:“两个月后就要考试了,我俩到时候考上了播音员,一个月工资就是二十八!一个月就赚回本了!”

“而且妈你想,我俩在公社当广播员,你走出去多有派头啊。”

这时候广播员是“八大员”之一,公认的体面工作。谁能当个广播员,出门大家都要给面子。

刘翠芬冷不丁插了句嘴:“你俩去年说今年一定能考上高中,考上了吗?”

她在家里说话是越来越有底气了。

怀孕的时候因为之前连生两个女儿,在老陆家很抬不起头,平时杨菊花让她往东她不敢往西。

等生了福宝,杨菊花对她和颜悦色,刘翠芬立刻支棱起来。

不止一扫懦弱的性格,整个人还越发泼辣起来,冲着陆英红就指指点点:“四十块钱都够人家一大家子吃一年的了。你要不要脸问你妈要这么多!”

陆英红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