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就有喧嚣的鼓乐响了起来。
隔壁院子那位年长的女修士也是在这个时候来的,金天鸣和傅玄幽都很习惯于早起,他们昨晚也没打坐,而是靠在一起睡了一整晚,这会儿精神很好。
陈婉丽带来了一个小篮子,邀请他们尝尝里头热腾腾的肉包菜包,说了几句话后,她才说:“如果等会有人过来,要求您穿戴什么东西,别答应。”
“按南疆风俗,祭拜时佩戴白花、麻布等,都是子孙、亲眷才能佩戴的。而您若是因为这方面被误导了,他们可就有的是方法谋取利益。”
她温温柔柔地笑一下,指了指她自己鬓间一朵白色的纱花,还有系在腰间的白色麻布,和她今日的石青衣裙很是不搭。
[她是这个家族里出去的,最晓得那些作风。指望你为陈莫守寡是异想天开,也不能利益最大化,最好的就是逼着你因此嫁给另一个陈家人,哥哥的未婚妻嫁给弟弟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这一点傅玄幽也知道,傅家虽然因为力微不如陈氏这般霸道,但是里头的那些事他很清楚,陈莫的父母不爱他是因为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而他亲生的爹娘爱养在身边的弟妹而不爱他,宗门里头那些乌糟事也差不离。
而这世上的这些总是相似而又可悲,人活在这世上就要努力去争取自己的利益,于是和兄弟姊妹争抢父母的遗产,去推锅到更温和的人头上,普通人家的兄妹,因为家产问题闹到老死不相往来的还少吗?
人性是贪婪的,人性又是温柔的,人性是复杂到现实胜过小说的,人性又是简单到可以被轻易概括的。
[这从来不是一场简单的观摩,而是一场不能放松警惕的争斗。]
不久后,便有侍女捧着一个盘子来,询问傅玄幽是否要挑一件戴上,又说,“这样更郑重一些”。
傅玄幽拒绝了,他只说“我只是订过亲,而且如今我已经有了道侣。”
侍女便不多问了,她并不清楚上头的意图,也不在意这些用意,陈家的亲女婿都不能戴什么东西……她挑挑眉,原来是个望门寡。
侍女是不知道傅玄幽身份的,她的修为也很低微,只是长得漂亮,像是家里蓄养的家妓,言行略略有些轻佻,这样随意性子的人来送,才好显得陈家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