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谈喊你不要跟她打电话!”
黎书慧把这句火冒三丈的话吼的像柴油机发动一样轰轰作响,可旁人听来却跟说悄悄话无异,忠信自觉了然的哦了一声:“我晓得,也没谈啷个,只是我问她忙不忙五一转来不,她头先不是谈清明转来结果清明没转来唛,谈隔两天转来噻,现在启明腰又不好呢。店里就她一个人忙,启明腰椎有问题现在站不得,稍稍站哈儿都不得行,可能长骨刺吗?她一个人也忙呢,只有是看五一她们转不转来。”
愠怒尚在,但她总是那副脸色,使忠信并不能完全以为她是在因为这个而生气,她又同老张道:“中午我打电话,姐姐说他妈妈也出院了,可能现在天气热了病又好了吧,我还说喊姐姐把她带转来耍呢。”
“……”老张把脸转过来,忠信却一下看懂了他转过来之前的表情,话逐渐卡住,本来找不到几句话,一下又沉默下去。
黎书慧的脸也沉着,老辈子没摸着头脑:“你这是要喊娃儿们转来欸,她这正儿八经多恼火呢,该转来的可能是要转来望一望哦。再不啷个嘛,即使她还有一两个月熬得住呢,她没得胃口唛起码要搞点吃的给她噻,炖点汤嘛,再吃不进还是要补充点营养噻,不然你这身体啷个拖的住啊,拖都要把你拖垮。”
他又同忠信道:“喊你屋里来嘛,你屋里在整啷个嘛,其他那几姊妹离得远帮不到忙唛你近点的出哈力噻,喊你两爷子两个男的来煮饭熬汤也不实际,这些事只有是叫妇女们来。或者喊大姐嘛,我听谈大姐走那娃儿那里去了欸,具体在哪个位置嘛……”
黎书慧夜里九点过突然发起了高烧,她自己倒不惊觉,只是喊手冷,张口让对面陪伴床上的老实人帮忙叫护士再送床被子来。
外面楼道上还有许多人说话,拿着盆盆桶桶去卫生间洗漱的人来来回回在走廊里跟认识不认识的人说话聊天,值班护士一路从走廊过来,呵斥声不断,大约是说水搞的一走廊都是。进了来,先在门口墙上看了眼空调,看了一眼屋里的人,又看老实人和黎书慧,最后落在边上没合拢的窗户上:“冷吗?将阵儿问你们哪些要铺盖要加床没得人谈话,现在人家都下班转去了没得钥匙我啷个给你拿被子嘛。空调开着你们还把窗子开着,喊你们空调开了就不要开窗户,不然这个取啷个作用嘛!你要嫌冷就不要开空调,窗户开小点。”
“欸——莫关莫关,莫全部关完了,窗户要开着让它透点气,这里面一哈是病人病气重。”